這寸許大小的遊龍圖案白天幾乎看不見,隻有在夜深人靜獨處時才會顯出完整形態。
剛出現的時候形狀不明顯,深淺不一的幾根青痕,又很細,陸渺還以為是不小心染了色,或者是皮膚毛細血管破裂出血,也沒在意。
後來這青痕一連十天半月都反複出現,她才覺得不太對勁兒,打仗似的去醫院掛號做了檢查,結果也沒查出什麼來。
那段時間她經常夢到老屋,不是現在青磚綠瓦的屋子,而是仿佛小時候模糊記憶中的一棟竹樓,籬笆院子,院外暖陽晃人眼,姹紫嫣紅的,仿佛開了滿天滿地的花。
可每次醒來之後陸渺就不怎麼確定了。自她有記憶以來,老屋一直是青磚綠瓦,從沒有過竹樓的時候。但雲霧山腳的這片高地,她生活了近二十年,近看遠望每一處都很熟悉,夢中那個竹樓,很明顯就是老屋所在的地方。
這種異樣一直持續到清明,一家人回村給老人家的墳掛青。
那天從早上起來就一直下著小雨,等陸渺從小樹林往回走的時候,雨便突然綿密了起來,整座雲霧山都開始蒸騰雨霧。
霧籠春山,藏在樹蔭下的老屋半邊屋脊都浸在煙雨中,如夢似幻。
陸渺站在後山坡往下望,不知怎麼的,想起了夢中的那棟竹樓。
她每次夢到竹樓的時候樓外都是一片春光明媚,繁花簇擁,但目之所及的那片繁花外,仿佛四麵八方都罩著薄霧,不至於完全遮蔽視線,更像是什麼東西到了邊界,提醒人止步。
出神思索時,陸渺已經走下山坡,抬手推柴房的門。
上漆的木門吱呀敞開,門內明晃晃的光芒傾瀉而出。
那一瞬間,陸渺下意識閉眼抬手。
下一瞬,又猛然睜開。
耀眼的陽光從偌大的窗扉外透射進來,照亮了眼前整個門楣。
窸窸窣窣的影子落在陸渺身側。
微風拂過,影子也跟著搖曳。
吱呀呀,叮鈴鈴。
棕色竹筒彙成的窗扉邊沿上,幾隻風鈴悠然晃動。
淺淡的帶著春日陽光氣息的花香順著清風浸透而來,盈滿鼻尖。
沐浴在和風暖陽中的竹樓,像是沉睡的孩童突然醒來,歡快、活潑,帶著絲天真無邪的好奇,驀然闖進陸渺眼裡。
眼前所見,陽光明媚,春華燦爛。
夢裡的那棟竹樓,是真的!
自那次無意中踏入竹樓後,陸渺就申請休了個假,沒理會大老板的明示暗示,短暫地避開了外界聯係,待在老屋裡,讓自己腦子放空,冷靜下來,把前前後後的異樣全部梳理了一遍。
老屋是爺爺奶奶留給她的。
爺爺前幾年走後老屋平日裡就隻有奶奶住著,陸渺那時候也忙,隻有項目上空了才會回來住幾天。
奶奶走的時候一點兒病症都沒有,還很精神,說很多年沒過生日了,想好好過個生日,提前把陸爸陸媽跟陸潯都叫了回來,又叫了三嬢跟大隊長幾家人,在院壩裡擺了兩桌。
趁著吃飯的功夫,奶奶發了話,讓幾家人作見證,說是自己百年後陸家老屋跟屋裡的所有東西都直接歸陸渺。
陸家人口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