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茶盞的沈南卿望著遠處青山之上的皚皚白雪,心中的擔憂聚而不散。
縱使沈南卿知道沈夢沅的話裡有故意誇大的嫌疑,但她還是不免為獨自雪地夜行的謝錚而擔憂。
沈南卿低垂眼眸,輕聲道:“願你一切都好……”
“叮鈴鐺鐺”,一陣鈴鐺輕響,沈南卿知道是景淩師尊回來了。
近些日子因為謝錚的事情,多方給景淩仙尊施壓,景淩仙尊肉眼可見得清瘦了許多,原本正合身的衣服現如今也有些空空蕩蕩。
沈南卿到門口時,景淩正躺著院內的竹椅上休息,雙手揉著鬢邊疏解壓力,與凡世間的當家的並無區彆。
瞧見光影變化,景淩徐徐睜開雙眼:“南卿啊,正好有一封你的信。”
沈南卿不解:“信?”
修仙之人都用密語傳音誰會寫信,若是凡世之人定也沒法將信交給景淩仙尊。
一邊疑惑拆解信件,沈南卿一邊將今日傍晚時沈夢沅來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轉達給景淩。
展開信件,墨瀋淋漓。
瞧見那飄逸非凡卻又勁道有力字跡的一瞬,沈南卿動作微微一顫,捏住信紙的指尖微微泛白。
沈南卿低垂眼眸,喃喃自語:“這是……這是……”
一連幾個這是,沈南卿都未曾說出那個名字。
她知道他們周圍耳目眾多,那個名字是斷斷提不得的。
這封信能送達已是不易。
信中字跡略帶著幾分潦草,可想而知書寫時有多麼匆忙。
信裡這樣寫道──“我在魔界尚且不足兩月,兩軍交戰已不下百餘次,死傷者數以萬計,這實非我們所願,倒是遂了幕後之人的心意。思來想去,唯有一條路而已。師尊師妹放心,我朝天外天而去。”
攥著信件,沈南卿心情久久未能平複。
沈南卿知道謝錚所說的那一條路是什麼樣的一條路,孤獨,逃竄,永無寧日!
他本可以是世間最驕傲恣意的少年,可現如今隻能淪為陰溝暗渠裡人人喊打四處逃竄的老鼠……
這便是她帶給他的命運,就是斷掌預示的路線。
掌心升騰起一團火將信件焚燒成灰,沈南卿望向景淩:“師尊,我要去找謝錚!”
掌心的那團火倒映在沈南卿的眼眸之中,清麗而明媚的臉上透露出隱隱的堅定,好似春三月消融堅冰的春水,溫柔著積蓄屬於她的力量。
景淩大手一揮,身後的藏寶庫應聲而開:“將能帶的都帶上,珍重!”
月光流淌在寂靜的幽篁裡,沈南卿跪在景淩麵前:“是徒兒們不孝!望師尊珍重!”
話音回蕩在天地間,晚風吹動岑寂,翠竹林嘩嘩的聲響遮掩著細碎的腳步聲。
濃濃夜色中,沈南卿飛速急行的影子時而投射於山道之上,時而被樹影遮蔽。
行至密林深處,沈南卿的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樹枝斷裂聲,短促而又細微。
但沈南卿的腳步未曾停頓,一無所覺一路西行。
緊隨沈南卿身後的是無數道黑影,層層疊疊融於濃重的黑夜。
【沈南卿!背後有人!】
【救命!沈南卿你也太蠢了吧!他們擺明是跟著你去找謝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