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擺攤的老人有多大嫌疑,也隻能明天一早去碰運氣。
對上宋長渡那雙淺色瞳孔,唐末被對方的穩重感染,慢慢冷靜下來,給自己留了條後路:
“也不一定是他。”
宋長渡給氣迷糊的人倒了杯水,唐末抱著杯子小口抿著,不知道是說給宋長渡聽還是在說服自己:
“做法需要媒介的吧?比如我的頭發,我的生辰八字或者照片?那人從頭到尾都沒碰過我,我們連話都沒說兩句。”
對方要是神通廣大到,什麼都不用就能隔空給他施法,何必來為難他一個學生?
有這本事,哪裡賺不到大錢?
隻不過昨天除了花錢買了塊福牌之外,其餘實在沒什麼異常,唐末隻能寄希望於對方。
不然他也不知道該找誰了。
……
明天要去找擺攤老人,今晚得養精蓄銳早點睡,宋長渡讓唐末去洗漱。
唐末身高夠不上洗漱台,搬了個板凳站在上麵就剛剛好,小小一隻站在那兒,刷牙洗臉都有模有樣。
唐末洗完臉轉頭,宋長渡指了指他嘴角:
“牙膏沫。”
“哦。”唐末又扭身接水往臉上糊。
他手小,接的水全流走了,手心隻能留下一小點水珠,還沒糊到臉上就沒了。
糊了兩下,唐末偏頭問宋長渡:“我洗乾淨了嗎?”
宋長渡搖頭。
唐末繼續努力,撅著屁|股費力接水,又糊了幾下後,他再次轉身:
“現在呢?”
宋長渡就見這人領口都濕了一半、額頭前的頭發也打濕了,但嘴角牙膏沫還頑強的存在。
“……”宋長渡默了兩秒,抽了兩張紙巾遞過去。
唐末以為自己洗乾淨了,還有點高興,矜持地用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水。
“換洗的衣服我給你放裡麵了。”宋長渡指了指洗手間。
扒拉著椅子小心翼翼的下了地,穿著小拖鞋的唐末聽了,噠噠噠跑去洗手間看,他換洗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凳子上。
除此之外,地上還有一大盆水。
奶白奶白的小臉上滿是不解,唐末仰頭問:
“這盆水是做什麼的?”
宋長渡麵不改色答:“你的洗澡水。”
聽了宋長渡的話,唐末:“???”
唐末瞪大了眼,看看地上那個藍色大盆,再看看宋長渡,懷疑自己聽錯了:
“洗澡水?”
他要在那盆裡洗澡?
見唐末的震驚臉,宋長渡開口道:“這個盆是新的。”
“不是。”唐末覺得這不是盆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
“我不能站著洗嗎?”
宋長渡並不反對:“如果你能夠到花灑的話,能。”
唐末:“……”
順著宋長渡的目光,唐末看了一眼那比門把手還高水龍頭開關,沉默了。
唐末走進衛生間,手扒著門框,木然開口:
“如果沒事的話,我就關門了。”
看出唐末的僵硬,宋長渡低咳一聲,指著落地置物架:
“第二層白色的是你的沐浴露,粉色是洗發水。”
都是今天專門給唐姓幼崽買的。
“宋長渡。”唐末目光幽幽盯著他:“你剛才是在笑我?”
宋長渡避而不答,正色開口:“有什麼事叫我。”
唐末:你果然是在笑我!
不等他跳起來打人膝蓋,宋長渡又道:
“你自己洗澡可以嗎?”
倒不是宋長渡要幫唐末洗澡,隻是他真的很懷疑唐末如今的動手能力。
畢竟現在連牙膏沫都洗不乾淨
唐末瞬間支棱,忘了打膝蓋的事,抬頭挺胸:“看不起誰呢你?”
再怎麼樣,他總不能讓宋長渡幫他洗澡。
不行也得行。
雖然他們學校澡堂經常有男生互相幫忙搓背,但唐末還是不能接受這一澡堂文化。
想到這裡,站著還沒半個門高的小崽,關門的動作十分乾脆利落。
等門關上了,唐末發現鎖扣他也夠不到。
唐末:就很氣!
這個學校,對89cm太不友好了!
腮幫子一鼓,氣成河豚jpg
凳子拖了過來抵在門後,確認從外麵看不見後唐末才開始脫衣服。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睡衣好脫,他不用半路跑去找宋長渡幫忙。
脫得光溜溜後,唐末先蹲著洗了頭,拿洗發水時他才發現宋長渡事先已經把瓶子拆開了。
還怪細心的。
洗完頭後水還剩半盆,要是像洗頭一樣撩水洗,肯定不夠洗全身。
在叫宋長渡進來幫自己放水和妥協之間,唐末麵上掙紮兩秒,最後強忍臉上蒸騰的熱氣,磨磨蹭蹭、一步一挪地蹲進了他的‘澡盆’。
唐末一進盆,就像白湯圓進了鍋,水位線都往上升了半截,剛好到湯圓的白肚皮處。
泡在熱水裡,唐末心裡舒服喟歎——
啊,不管什麼時候,泡個舒服的熱水澡都是一種享受。
享受著,看著自己的浴盆,唐末又忍不住唾棄自己真是沒底線。
不管怎麼樣,身體都住著一個成年人的靈魂,竟然這麼快就妥協泡小盆盆了。
唐末啊唐末,墮|落!
一邊搖頭一邊搓自己柔軟肚皮的白湯圓如是想。
白湯圓從下鍋到出鍋中間花的時間有些長,在宋長渡懷疑他在裡麵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時,衛生間的門終於從內打開。
雙手扒拉著小盆盆邊緣使勁,唐末把自己的洗澡水倒掉。
看見宋長渡,唐末臉上的不自在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