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離譜了,這些房地產商人自己家又是彆墅又是豪車,女兒送到國外去上學,一個衣櫥裡的衣服價值百萬,結果農民工的工資都不願意結。”
一個看到節目的觀眾,直接在家口吐芬芳。
房地產商人正黑著臉責罵女兒,“你接受的什麼狗屁采訪,花著老子的錢,還要掀老子的鍋,給老子滾出去。”
商人太太攬住臉色發白的女兒,“你這麼大聲乾什麼,我們女兒哪兒遇到過這麼壞的人,她分明是被人給坑了。你有本事衝著人家記者喊啊,衝著女兒喊什麼。”
事情還要回到三天前,一群農民工打電話到熱線,想要尋求幫助。
斤羽帶隊前往,才發現事態有點嚴重,他們已經一年多沒有拿到工錢了,如今工程結束,工地不再管吃喝,他們連回家的路費都湊不出來。
更何況,一年多的工資沒拿到,他們哪兒有臉回家,怎麼麵對老婆孩子。
找到工頭,工頭也無奈,他也沒拿到錢,繼續往上找,工程隊也在找開發商要錢。等找到開發商,那家夥一個個傲慢的,壓根不接受采訪不說,還直接讓保安打掉了他們的攝影機器。
好好好,天堂有路你不走是吧,斤羽是什麼人,能認這個帳?
打聽到房地產商人住的豪華彆墅,直接應聘物業,跑去拍了一圈外觀,幾百平的獨棟彆墅,花園裡正在工作的工人,車庫裡停著的汽車上小天使的車標,閃爍的全是金錢的味道。
商人的女兒正好暑假回國,在奢侈品店遇到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兒,雖然長著一張華人的臉,卻滿口英文。小姑娘幫她翻譯了幾句,漂亮女孩兒感謝之餘,隨手就在店裡買了一個包送給她。
展示實力之後,小姑娘對她完全放鬆了警惕,因為用的是英文聊天,也絲毫不擔心被人聽了去。
“我經常來這家商場,整個深城也隻有這家商城值得逛一逛了,不過真要買好東西,最好還是去國外,這裡新品不全,限量版也極少。”
“雖然中國還很窮,但有錢人還是挺多的,像我衣櫃裡的衣服,至少價值百萬,在我們這個圈子裡,算不了什麼,隻是標配。”
“對窮人有什麼看法?我能有什麼看法,我隻知道苦是留給窮人吃的,有錢人就該享受生活。”
拿到資料,斤羽火力全開,豪宅豪車,商人的保安打掉攝影器材的囂張嘴臉,商人女兒一擲千金的消費,價值百萬的衣櫥,隨便一雙鞋,就夠一個農民工一年的工資。
換到農民工這邊,一張張布滿溝壑的臉,誰能相信他們當中最年輕的,還不到三十歲呢?十幾個人擠在工地已經拆到一半的窩棚裡,大鍋裡煮的是菜市場撿來的爛菜葉子,吃的是周圍好心人接濟的一點米麵。
這麼強烈的對比,強烈到任何一個人看到這樣的畫麵,都恨不得倒吸一口資本論。
節目一出來,輿論就炸了。
敢打壞記者的攝影器材,那你們開發商的招牌我就沒必要遮擋了,還要放大讓大家看看。
當然,開發商女兒的形象還是打了碼,你三觀不正,但畢竟沒犯罪,我不能跟你爹一樣沒有道德。
有人自發的去幫助農民工,給他們送吃的喝的,也有人拉著橫幅去開發商公司的門口聲討,“黑心開發商,無良資本家,歸還農民工的血汗錢!”
商人震怒,你們都逼我還錢,這錢我還就是不給了。有本事,來抓我啊。
先被抓的是保安,毀壞攝影器材,維修報價三千二,賠吧,賠不出來就坐牢。
你對老板忠心耿耿,現在是體現公司愛不愛你的時候了。
警察又想發揮他們的傳統藝能,和稀泥。不過在看到是斤羽的時候,有人趕緊下來指導工作,人的影樹的皮,有時候,你怎麼對這個世界,真的會影響到,這個世界怎麼對你。
這錢公司賠了,但據說,會從保安的工資裡扣。
斤羽樂得不行,資本家幾百年都沒長進過,還是舊時光裡的舊模樣,非常符合刻板印象。
抓保安容易,抓商人就難了,能做房地產開發的老板,誰沒點關係呢?
“我聽說,許老板放了話,寧願花錢打官司,也不賠給農民工,還要告我們節目組造謠抹黑他的公司。”
這樣的話,連續傳了好幾天,斤羽老神在在,“鬨,繼續鬨,掙紮的越厲害,越無法無天,越好。”
上天欲使人滅亡,必先讓其瘋狂。
自九十年代以來,商人被抬到了一個讓人瞠目結舌的高位,甚至有些地方的商人以驅使官員為樂。
花錢讓官員替他們保駕護航,一個個在當地活的跟土皇帝一樣。漸漸忘記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是一個在什麼情況下建立起來的國家。
遇到何編導,斤羽也是一樣的說法,“有些外商抖抖威風,我好歹還能理解,畢竟人家確實帶來了先進的生產線,和先進的管理經驗。國家也需要他們,打開國外的市場,賺取外彙。”
“這些開發商憑什麼,一手銀行貸款,一手讓工程隊墊資,老百姓預售交房款。是個人就能乾的活,純粹是乘了國運的東風,少了姓許的,還有千千萬萬個姓徐的,他真以為自己是霸道總裁的灰姑娘,少了他,總裁就得去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