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2015年9月15日,下午6:15。
殘陽的餘暉撒遍美利堅,撒遍北達科他州。
到6:20,太陽的最後一抹溫煦,透過灰色厚實窗簾的縫隙,掃過了迪克森州立大學旁的一間公寓。
在陽光中,李響睜開了惺忪的睡眼,抬手遮光,輕聲低吟,頭疼欲裂。
這樣糜爛和頹廢,已經持續了三天了。
在舍友和外人看來,他的墮落是因為被喜歡的學姐拒絕。
但事實隻有李響自己知道。
之所以頹廢,是因為三天前的刺激,讓他忽然發覺自己重生了。
從2020年重生回2015年,離2016甚至就還剩仨月了......
見鬼的,隻有四年重生福利不說,李響本身家裡條件就不好,父母賣房負債送自己留學,國外生活異常拮據,原始資本基本為零。
更彆說他美利堅三流大學就讀,天坑哲學專業學生,國內留學紅利消退下,就算他是重生者也不能逆天改命啊!
不然上輩子也不會失敗到要重生,不是嗎?
於是在現實的無情打擊,對未來的徹底迷茫,和重生幻夢的破碎下。
李響一時間難以接受,當晚回到和學長合租的公寓裡,直接徹徹底底的擺爛頹廢了三天。
這三天裡,他沒日沒夜的熬夜,喝酒,暴食,看番,刷劇,看片,獎勵......
現在起床,也隻是因為身體和意識向大腦發出預警,告訴他到不該再這麼下去。
但李響以重生者的經驗判斷,這種感覺其實純屬假象。
對普通人來說,持續性的混吃等死才是常態,間接性的躊躇滿誌不過偶爾。
“李響?理想?不過都是白日的夢想......”
發出自嘲,聲音沙啞,李響晃晃蕩蕩的遊到床邊,在椅子上的衣服堆裡翻找半天,抽出一件聞上去沒啥異味的黑T恤套在身上。
接著又晃晃蕩蕩的出了房間。
“學長?昊原學長!冰箱裡有吃的嗎?”
李響敲敲隔壁房間門。
“你終於舍得出來了是吧......冰箱裡還有昨晚吃剩的披薩,你放微波爐裡熱熱就行。”
“另外還有牛奶,你看向有沒有過期,沒有就喝。”
“哦。”
“牛奶凍的能喝不,不能也熱熱,但要倒出來......你自己會整不,要不我幫你。”
“不用,我會。”
這學長叫劉昊原,入學的時候就是他帶著李響進校的,帶他熟悉學校不說,還教他在國外的各種注意事項和為人處世,又拉著他認識各種同是留學生的朋友......包括學姐。
總之就一直很照顧李響,後來見自己被同宿的舍友排擠歧視了,還把他拉出來一起合租間公寓。
哦對了,三天前的派對上,李響被學姐拒絕後喝得伶仃大醉,也是學長開車把他送回來的。
要不......以後就和學長過吧?
李響有時甚至會有這種想法。
噫!
李響一抖,趕緊遺忘這個想法,把冰箱裡的半塊披薩拿出,找個盤子盛著,先塞進微波爐裡轉著。
然後又找了個勉強不臟的杯子,給自己倒了杯牛奶,沒熱,直接噸噸的喝。
喝完長舒口氣,抓著個空杯子,看著窗外的發呆。
夜幕降臨,狄金森市的秋衣漸濃,氣溫比彆處更低,也更顯孤獨。
這座美利堅西北境的城市隻有兩萬多人口。
想到當初選擇這裡讀書,隻不過因為學費不貴,消費更低,學業輕鬆,可以順利畢業罷了。
李響的家庭普通,並非大富大貴,高考失利後,是父母拚著老臉老命,負債幾十萬將他送出國來。
但父母也是受限於時代的眼光和視野,並不知道今時早就不同往日了,留學的紅利正在快速褪去。
李響重生後才意識到這樣好像不對,但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就像他幾年前看的網文,那時候的男主角隻要重生,那就是很大的金手指了。
但現在,重生已經不夠保險了,還得有係統。
叮!
哦,這個不是係統,這是披薩熱好了。
李響趕緊放下杯子,抓快毛巾端起盤子,隨手抓起一片厚實的黑椒牛肉披薩吃著,朝著舍友兼學長的房間走去。
踢踢門,用肩膀推開。
“學長,吃披薩不?我熱得太多了,一個人吃不完。”
房間規整乾淨,清新寬敞。
學長正坐電腦桌前打遊戲,挺直著腰背,戴上耳機,不停滑動鼠標,鍵盤啪啪啪響,整個人特專注專業的樣子。
CS啊?沙漠二啊?
李響看見他玩的遊戲,異常熟悉,那些屬於中學微機室和放學後的黑網吧的記憶瞬間浮現出來。
“A小!A小!最後一個,一滴血!”
學長一波馬槍,死了迅速報點。
這貨上一秒還在激情大喊,下一秒立馬摘掉耳機,回頭微笑。
“你終於睡醒啦,我還以為伱直接死了,還想著怎麼和你爸媽說呢!”
沒錯,這就是我的舍友,我的學長,劉昊原。
“吃披薩?”
李響咬兩口披薩,盤子遞過去。
“先放著吧,我打著遊戲,正直播呢,一會兒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