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城北往事②(2 / 2)

可據她所知,即使這五分鐘的距離每天車接車送,她弟還是沒幾次按時到校的記錄。

“你知道褚阿姨作為實驗中學的校長,為什麼要把他兒子送到這競爭對手的一初嗎?”周嘉佳看著城北一初的大門,擰著眉,做出一副嚴肅的模樣。

這架勢她熟,一班的瓜田經常能見著,接下來是瓜農要講故事了。

“不太想知道。”隻不過平日裡是不能選,這會兒給了她機會,她選擇拒絕。

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她人都不在城北待了,以後如果順利的話更不會再回來,沒必要對這片地再留些深刻印象。

周嘉佳被一句話打斷了施法,瞬間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哭喪著張臉道:“啊?你這人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沒點好奇心?”

“怎麼沒有?”景輕輕木著臉看她。

要是現在城南一中的同學這麼說她,她沒話說,可以前在城北的實驗中學,她不僅是猹,甚至還為瓜田貢獻了不少保真大瓜,作為大瓜本瓜。

她倒是寧可那時候的自己能少點好奇心、少點故事。

“嘖,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以前班上女生聊八卦,你每次看著像參與感拉滿的樣子,其實都在走神!”這話周嘉佳說得極其自信,順帶還朝她翻了個白眼。

是周大小姐的招牌表情。

景輕輕看著這副模樣的她,竟產生了一絲久違的感覺。

自下車後,祁陌便一直沒再參與進兩人的對話,隻是靜靜地在一旁看著、聽著。

在城北這片陌生的土地裡,也許能有些意外收獲。他想再多了解一些她。

“我們去哪兒找,他們住校嗎?”景輕輕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再隨周大小姐講下去,大概又要偏題到她的過往。

那些都是她一心想棄掉的往事,她現在隻想朝前走,尋那一方自由地。

“褚阿姨在附近買了房,方便褚家弟弟上下學。”周嘉佳很配合地順著話題走,她向來興致來得快去得也快,常被人說是粗神經。但這般性子放在現在,大概是網上人人羨慕的“鈍感力”、“鬆弛感”。

自由自在,無憂無慮。景輕輕也曾羨慕過。

在黎女士的眼裡,她也是一個擁有著超強鈍感力的人,隻不過這所謂的“鈍”,隻有她自己知道是由多少次失望衍生而來的麻木。

她想,大概他們家再有能力一點,應該也會像褚家這般,為了景子昂更舒適的初中生活而買房,也許為了自己的孩子去做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便是尋常父母的模樣,便是他們愛意的表達。

她以前總是像這般看著彆人獲得的愛,然後在心底總結幻想出母愛的樣子。有時候是校門外等孩子放學的母親、有時候是下雨天也趕來送飯的母親,大多數時候,是看著黎女士為景子昂忙前忙後,操碎了心也甘之如飴的模樣裡……

她總覺得,她對“母愛”再了解不過了,可實際上,又什麼都不懂。畢竟她都沒親身體驗過,所以她不配說理解。

她的世界裡,好像隻有她是一個不值得被愛的孩子。

“是天太冷了嗎?”

三十多度的天,他卻故意這麼說著。

景輕輕感覺到自己不知何時僵硬了的臉頰,被一根柔軟的指腹輕戳,那力道輕緩似安撫,她順著看去,望進了一雙溫柔的眼。似鵝絨般輕柔、似大海般沉靜。

祁陌的情緒好像永遠是這般穩定,即使是在巷子裡的初見、以及那個下雨天裡,他從來隻是外表上的狼狽,卻沒有一次在感情上流露出一絲崩塌的跡象。

明明是這般年紀的少年,也不知是意誌堅強至極,還是對有些事習以為常了。

“你有什麼毛病吧?你不會是體寒吧?”周嘉佳自然是聽不懂祁陌話裡的用意,她隻看到這人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後便伸手去占輕輕子的便宜,於是,她一邊毒舌,一邊伸手去拍眼前的鹹豬手。

祁陌在被觸碰之前,便反應極快地收回了手,他隻是涼涼地瞥了眼周嘉佳伸出的手,冷沉的眼裡閃過一瞬嫌惡與輕蔑,就像在看什麼臟東西。

隻有正麵接收到那個眼神的周嘉佳才看清了那一瞬而過的情緒。

她哽著嗓子,有些說不出話,也許該稱為不知道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