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再放入鍋中,加一點兒胡椒後煮開,並在煮開後改為中火燜煮,直至稀薄糊狀物轉為濃稠——這樣白葡萄酒沙司就完成了(沙司即醬汁),這也是相對麻煩的部分。
剩下不過是將梭子魚下鍋,稍微煎一下,再加水煮熟就行。嗯,最後沙司中還要放一點兒薑末、食鹽和糖,等到梭子魚出鍋後,這樣的沙司是直接澆上去調味的。
要說這道菜有什麼‘奢華’的地方,不過是宮廷廚房給醬汁加了少許番紅花,使之呈現出此時菜肴備受推崇的金黃色。其實這對味道影響不大,不加番紅花的話,真是平民之家的餐桌也能享用的美味。
四旬齋期間,水產全麵漲價,梭子魚也算是備受推崇的魚類
了,價格會貴一些。但考慮到這是本地河流盛產的魚類之一,其實也能接受——會特彆鮮美,也有因為本地盛產,魚是活著送進廚房的原因吧。
相比之下,路易莎始終是喝不慣酒了鼠尾草酒,聽起來比流行的加香葡萄酒要簡單,沒有那麼多香料堆砌,隻是泡鼠尾草,感覺就還可以?
實際不是那樣的,鼠尾草酒要要用乾白葡萄酒和燒酒10:1混合,然後泡入乾的鼠尾草,又加入糖、丁香和月桂葉。之後就是長達一個月的釀泡,完成後要將酒過濾一下,隻留下液體部分。
說實話,路易莎不能確定,這在喜歡酒的人嘴裡好不好喝.但她本身就不喜歡酒,品不來酒的,就隻能覺得報好喝了。
這頓飯沒什麼令人不滿意的地方,不過餐後海蓮娜還是嘀咕了一句:“為什麼更換了大蒜涼湯?”
海蓮娜已經被布魯多宮廷的美食征服了,對每天吃什麼是很上心的,經常打聽菜單。她在就餐前就知道今天要吃什麼了,而最終的菜色和她知道的隻有一個不同,那就是大蒜涼湯被換成了白蘆筍湯配香煎扇貝。
雖然後者也很美味,但大蒜涼湯可以說是海蓮娜的最愛了!自從第一次喝過後,就被她認為是頭盤開胃的最佳選擇。知道今天有大蒜涼湯,她還很期待呢。
“當然是因為它不夠體麵。”另一名侍女理所當然地說:“用大蒜和洋蔥製作,根本不應該端上宮廷的餐桌!上次伯爵品嘗過它,也稱讚了。但在知道它是由什麼烹飪而成的後,不也改變了主意,沒有堅持獎賞廚師?”
“隻要美味就好了,羅蘭西的名廚還建議過,要給所有肉類配大蒜烹飪呢!”海蓮娜有些不甘心地說。
路易莎心裡是讚同海蓮娜的人為給食物劃分高低貴賤,真的挺讓人無語的。這甚至不是價格高低不同,真就是不同食材有不同的‘身份’。
此時普遍認為,生長位置越高的蔬果,地位就越高。像是樹上的果子,地位就極高。次之是一些草本蔬果,食用部位是高於地麵的部分。最差的就是一些‘根塊’,即食用部分屬於地下的蔬菜——這個高低排序中有個彆例外,但原則上是這樣沒錯。
相較而言,肉類之間的地位分層倒是沒這麼嚴格。這一方麵是因為肉食都是珍貴的,哪裡有賤食呢?
另一方麵,不同的肉類也是各有擁躉。像紅肉,量大管飽、營養豐富,軍事貴族們自來就有大量食用的傳統。而魚肉,則是從宗教的角度,最為神聖,齋期隻讓吃水產(主要就是魚),是有原因的。
至於禽肉,可是此時的醫生、營養學家們極為推崇的。他們認為紅肉太熱,魚肉則過於濕寒,禽肉處於二者之間,最為均衡健康.老西醫在這一刻和老中醫大概是通感了,都致力於給食物分配不同屬性,老中醫有溫、熱、寒等等,老西醫也差不多。
另外,以‘高’為貴在禽肉這裡多少也有體現,飛禽在貴族餐桌上也有高貴的含義
“哦,您也說了,是給肉配上大蒜。如果肉類才是主要食材,配菜是什麼不重要,那都是一道好菜。”對於海蓮娜的找補,那位之前說話的侍女則有些不以為然,輕描淡寫地就駁斥了她的‘論據’。
這也是此時的普遍認知了,人們認為有些蔬菜是低賤的,但並非完全不登大雅之堂。一般有兩種辦法,可以改變它們不能上貴族餐桌的局麵。一個是用奢侈的香料之類加以改造,另一個是蔬菜給肉食做配,肉類加大蒜就是典型。
而剛剛海蓮娜說到的大蒜涼湯,主材料是大蒜瓣和洋蔥頭,也沒有用以上兩種辦法‘逆天改命’,這在此時真是典型的賤食了從多數人的角度判斷,那侍女的話倒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我也讚同美味最重要,所以才會和讓娜研究出‘大蒜涼湯’的菜譜。”路易莎的發言打斷了侍女間的‘小小爭論’。
這既是表明自己的態度,隻有這樣,以後身邊的人才知道該怎麼在吃的方麵迎合她,她的日子才談得上順心。
同時,也是站海蓮娜的意思.雖然都是路易莎的侍女,以此時的標準,她對她們都很好了。但十個手指頭伸出去還有長短,自然也分出了遠近親疏。像路易莎身邊四個侍女,她最親近信賴的就是海蓮娜和雨果夫人,另外兩個就要差一些了。
沒必要在這種事上也端水,一方麵是心累,另一方麵其實也不利於‘管理’——沒有‘遠’,哪來的‘近’?讓真正的心腹意識到自己和彆人不同,也是增加安全感和忠誠度的小技巧了。
真的端水特彆厲害的主君,並不見得能掌控下屬。真有事的時候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成為孤家寡人也
說不定。
“啊很抱歉。”侍女才想到大蒜涼湯是路易莎的菜譜,自己剛剛的話有‘批評’路易莎的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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