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林瑤是個行動派,說守株待兔就一定守株待兔。

這年頭老百姓沒什麼娛樂活動,大雜院又沒通電,一到晚上八九點,家裡人就洗洗睡下了。

林瑤穿過來也跟著養成了早睡晚起的好習慣,生物鐘一響,都不用人催,她自個兒就乖順躺在床上約會周公了。

而顧時安自打進了公安局,加班到十一二點是常事兒。

林瑤為了不耽誤守株待兔,特意搬出顧時安用過的“金雞”牌鬨鐘,把時間調到晚上十一點,就心安理得上床睡了。

——她不是貪睡啊,這是先睡個早覺,養精蓄銳好把顧時安抓過來。

晚上十一點,五鬥櫥上的老鬨鐘開啟雷達模式,嗡嗡嗡鈴鈴鈴響個不停。

林瑤精神抖擻從蚊帳裡鑽出來,伸了個懶腰,“啪”一下關掉了鬨鐘。

午夜的大雜院一片靜謐,退去了白日的燥熱,窗外的竹林隨風晃動,沙沙細竹聲伴隨著青草地裡的蟲叫和樹上的蟬鳴。

林瑤在屋裡撒了花露水,還熏了艾草,廂房裡的蚊蟲立刻銷聲匿跡。

她坐在窗前,托著下巴等了一會兒。

顧時安還沒回來,林瑤百無聊賴下乾脆抽出毛線針,一上一下織起毛手套來。

現在八月中旬了,日子過的快著呢,一眨眼功夫就到秋天了,過了秋天就是冬天。

雲水縣的冬天冷得嚇人,尤其是近兩年,去年還沒到十二月呢,就連下了兩場大雪,數九寒天,滴水成冰,縣裡好多人得了凍瘡,腳上凍手上也凍,那手紅的跟蘿卜一樣,擦上凍瘡膏也不怎麼頂用。

翠蘭嬸子凍手好幾年了,大雜院不供自來水,吃飯炒菜都要自己燒水,城裡又不跟鄉下似的,能去外頭撿柴禾麥草生火,老顧家冬天燒水都是燒蜂窩煤的,冬天蜂窩煤特彆緊俏,顧家這樣的五口之家,上頭一個月才給百來塊蜂窩煤,一家人吃飯喝水洗臉,壓根兒不夠用。

翠蘭嬸子長年累月用冷水洗碗刷鍋,手不凍才怪。

林瑤防患於未然,跟顧春梅商量了下,姐倆兒一塊湊了幾斤毛線票,走的供銷社的內部價,買回來幾斤毛線頭。

顧春梅忙著上班,再說她手生,織毛衣慢的跟烏龜爬一樣,林瑤大包大攬,直接全包圓了。

她打算給翠蘭嬸子和滿倉叔各織雙毛線手套,老兩口以前都是戴廠裡發的勞保手套 ,那種手套不暖和,秋天戴戴還行,冬天戴著出門沒走幾步,手就給冷風穿透了。

至於顧時安兄妹仨,自然也人人有份。

林瑤自己整套的保暖衣,羽絨服,毛衣毛褲要多少有多少,就是不能堂而皇之拿出來穿,隻能拆吧拆吧,跟顧春梅拿回來的毛線摻在一塊兒,重新搗騰一遍兒,織成現在流行的“老奶奶“毛衣。

屋裡燭火搖曳,晚歸的顧時安麵帶倦色進了家門,他正要打水洗臉,一挑眉意外發現了東廂房亮著的燭光。

廂房的窗戶在夜色中敞開,月光如紗,一襲碎花小睡裙襯托著林瑤一張豔如桃李的小臉,小姑娘正一針一線認真奮鬥織毛衣呢。

這麼晚了,瑤瑤怎麼還沒睡?

顧時安沉默片刻,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去敲一下門,讓小姑娘早些睡。

他又想林瑤一向是有主見的姑娘,晚上沒睡說不定在忙其他的事情,自己貿然去打擾,會不會惹她不開心?

顧時東這臭小子半夜起來撒尿,看到這一幕,嘴巴一咧,在那嘿嘿笑,原來他哥也有給感情煩擾的這一天啊。

看吧,談戀愛哪是那麼簡單的。

顧時東又充當一回狗頭軍師,幫了他哥一把,蹬蹬蹬跑到東廂房敲門,“嫂子,我哥回來了,你不給他燉碗宵夜?”

林瑤如夢初醒,一抬頭,媽呀,都十一點半了,她隻顧著織毛衣了,差點兒忘了顧時安了。

她忙丟下手裡的毛線針,笑眯眯從窗戶裡探出小臉跟顧時安打招呼,”回來啦,晚上沒吃東西吧?肚子餓不餓,我給你下碗麵去吧?”

說完,林瑤就係上圍裙,去了廚房。

顧時安嘴角翹了起來,瑤瑤關心他呢。

顧時東頭一次見他哥笑的這麼欠抽,嘖了聲,溜回屋去了。

*

顧家的小廚房裡米麵不多了,好在自家擀的乾麵條還剩下兩小把,林瑤去菜園裡摘了一把小嫩蔥,丟給顧時安讓他去洗,自個兒去廚房忙了。

笑話,給顧時安下麵,這家夥兒也彆想當甩手掌櫃,靜等著吃麵。

她又不是顧時安的老媽子。

林瑤一個懶嬌嬌,說是給顧時安下麵,其實,摘菜,刷鍋,準備佐料這些事情都是顧副局長自己做。

等一切準備就緒了,林瑤就把顧時安趕出去,素手纖纖下了碗鹵肉麵。

鹵肉是前頭張翠蘭拿回家的豬下水,翠蘭嬸子本打算把豬下水吊在井裡,明個兒送去娘家吃的。

林瑤見了,提議把豬下水洗乾淨,鹵成肥腸連湯帶水給姥娘送去。

張翠蘭驚訝,“豬下水不好搗鼓,瑤瑤你還會鹵肥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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