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徐硯北。
薑妍眉間並不平靜,手機被她死死握住。
徐硯北?
是她認識的那個徐硯北嗎?
又怎麼會有她的號碼?
打電話給她乾嘛?
本該問個清楚的,偏偏手機又出毛病了。她煩躁的蹲在路邊,任由汗珠順著臉頰滑落,腦子裡一團亂麻。
二十分鐘後交警和保險公司都到了,事故一目了然,處理起來也簡單,薑妍賠付被損綠化的錢,保險公司賠付修車的錢。
事故處理完,車子駛離,留下一片被破壞的綠化現場。
三分鐘後,一輛黑色卡宴頂著日頭穩穩停在了路邊,司機從後視鏡中打量男人,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要來這裡。
車裡一股淡淡的冷杉香,曲調綿長。
片刻,後座傳來男人沒什麼起伏的聲音:“回公司吧。”
張廷頷首開車,卻沒忍住從鏡子裡看了眼西裝筆挺的男人,他總覺得男人聲音裡似乎帶著一絲……遺憾和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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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妍本來是約了白微微吃飯的,這一通下來自然什麼心情都沒了,煩躁之餘也覺得有些好笑。果然,好閨蜜連車禍都要一起出。
回到家,她把手機插上電,果然自動開機了。看著通話記錄裡的陌生號碼,薑妍難得有些猶豫。
該不該回撥呢?
回撥了又該說些什麼呢?
她想了整整三分鐘,最終還是煩躁的把手機往沙發上一丟,衝澡去了。
洗完出來時客廳的手機還在響個不停。
又打來了?
薑妍心臟下意識停了一拍,步伐不自覺加快,在看清手機上的備注時眼神卻黯了兩秒:“微微。”
她放了白微微鴿子還沒給她個解釋,於是連忙把事情給她說了一遍,隻是隱去了中間那個電話。
白微微前段時間也出了個不大不小的車禍,留下了點陰影,聽她這麼說都被嚇壞了,嚷著就要過來看她,薑妍再三保證自己沒事才安撫好她。
房間裡很安靜,床頭燈光微弱,床上的人卻睡得並不安穩。她好像迷迷糊糊做了很多夢,像是很多部被加速的黑白老電影,醒來卻一個都想不起來了,隻依稀記得些碎片。
驕陽似火,少年的笑卻比陽光還熱烈。
第二天她是打車去的公司,渾渾噩噩,精神恍惚的樣子引起了周筱的好奇,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看向她眼下的烏青:“你昨晚做賊去了?”
薑妍沒心情跟她玩鬨,趕貓似的朝她揮手,沒什麼說話的欲望:“彆煩我。”
她很少這樣,周筱實在是好奇到了極點,但見她已經趴桌上補覺了,隻得把滿肚子的疑問暫時咽了回去。
辦公室很安靜,除了敲鼠標和鍵盤的聲音外,就隻有空調內機運轉發出的細微聲音。這個點公司人並不多,她趴在桌子上,眼睛緊閉,明明很困卻就是睡不著。
薑妍是轉學到南城一中的。
那是個豔陽天,十七歲的薑妍忐忑的跟在班主任身後,想到即將要上台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做自我介紹,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
經過球場,一陣陣歡呼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向著聲音方向看去,十幾個少年正在進行激烈的籃球比賽。
周圍的同學都在為一個名字加油助威。
徐硯北。
薑妍一個轉學生,自然不知道這位讓這麼多人加油助威的是何方神聖,她隻知道,回首的一瞬間,她眼裡便掉入了一個少年。
少年身著十七號球衣,身材頎長,肆意張揚,他漫不經心的投進一個三分球,後退一步張開雙臂接受周圍的歡呼聲。
少年滿頭大汗,薑妍卻覺得他眼裡的光比太陽更甚。
薑妍愣愣的站在原地,耳中再聽不到一點聲音,除了那個發著光的少年外,她眼裡的世界倒退,停滯,最終化成了一片虛無。
陽光,蟬鳴,發光的少年。
那是她漫長人生中遇見的唯一的光。
嘟!
桌上手機震動,驚醒了本就沒有睡著的薑妍。又是個陌生號碼,但卻不是昨天那個,她按了接聽,聲音還帶著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