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決定(2 / 2)

與長姐 秦籽酥 6003 字 1個月前

他想看到的便是她現下這副掙紮無果的崩潰模樣……

當真是好心機啊!

酉時將近,天色愈發陰沉。

院裡的地麵被雨水肆意衝刷著,累日積下的灰塵也隨之消失殆儘。

就如同那個曾在姬禾心中留下端方溫朗模樣的少年,此刻也煙消雲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隻披著羔羊皮子的狐狸。

他不動聲色地站在那裡,狡黠的目光正死死定在她的身上。

人活一世,誰也不想任人拿捏,可她如今又能怎麼辦呢?

姬禾摸了摸方才被他滾燙呼吸拂過的耳垂,為難地咬緊了牙關。

阿娘的病拖不得,但她這麼多年也都是將姬戍當做弟弟看待,如何、如何能……

“不急。”姬戍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幽幽開口。

他轉身回到案前,漫不經心地攏起衣袖繼續研墨。

墨錠於硯台上摩擦出的聲響被淺淡的水痕淡去,隻留細微的動靜,也還是讓雨聲掩蓋了。

姬戍撩起眼皮看過來,笑意溫和清淺,“阿姐慢慢想。”

姬禾被他看得不自在,隱在衣袖中的手攥緊了帕子,“我……”

她正欲開口,卻忽覺一陣暈眩。

抬手扶額之際腳下又是一軟,就如踩在了棉花上,失去重心——

桌上灑的那盞酒不知何時已順著桌沿滴滴滾落下去小半,被浸濕的紙張早已瞧不出上麵的字跡。

香氣氤氳,混雜著酒的濃烈,又因屋裡的熱意變得更加濃鬱,四散開來……

姬禾踉蹌抬眼,目之所及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姬戍波瀾不驚地擱下手中的墨錠,繞過桌案到她跟前來。

原來他說不急,是在拖延時間。

姬禾恍然。

是他在酒裡加了東西……他要做什麼?

意識混沌之際,她隻覺有大手輕輕托住了自己的脊背,某人清冽溫柔的嗓音響在頭頂:“阿姐,先好好睡一覺吧。”

*

翌日,初陽躲在天邊的雲層後麵慢吞吞地向上挪動。

到底是入了春,雨後的風雖冷,卻並不刺骨。

姬禾同雲紗往青夫人住的院子去。

沒了阿娘,她在王府的日子越發艱難。

今早甚至來不及深究自己昨日是如何回來,便去給父王和王妃請了安。

回來路上,她想起還有些東西在原來的院裡沒拿走,便轉道去了。

都說人去樓空,踏進院裡的一刻姬禾方才有了實感。

明明從前總覺得太小的院子,如今卻忽然寬敞了,甚至處處都透露著荒涼。

雲紗賭氣地踢著小院裡零落的石子,嘀嘀咕咕:“不讓住原來的院子便罷了,還要讓姑娘搬去最西邊的那間!那兒都多少年沒住過人了,且不說收沒收拾,那東牆外還有棵那麼高的樹,院裡都幾乎見不著太陽,又冷又潮的,這不明擺著欺負姑娘你麼?”

謹小慎微如她家姑娘,今日卻意外地沒攔她這通牢騷。

姬禾隻朝她無奈地笑了笑,轉而去梅樹下撿樹枝。

“傻雲紗,過了春便是炎夏,有高樹遮陽便不怕中暑了,我們應當會住得更舒坦才是。”

青夫人的風寒被有心之人傳成了癆症,如今人一搬走,下人們便將這院子視作晦氣的地方,恨不得繞道而行之,自然不會有人靠近。

她便想著讓雲紗撒撒氣也無妨,隻是不能氣太久,需得好好寬慰一番。

“是嗎?”雲紗訕訕跟過來,蹲在她身邊,“姑娘拿這作甚?”

“我曾藏了壇酒在這兒。”姬禾說著已經開始用樹枝扒開泥土,雲紗便也埋頭跟她一起。

酒是她和阿娘一同釀的,小小一壇,埋在院裡的梅樹下。

本是想著等她出嫁時拿出來喝,可打從姬禾及笄後,她的婚事便被王妃一拖再拖。

王妃先是借口青夫人身子不好,想多留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