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忽然有人叩響了門扉。
雲紗慌忙出去看,出了裡間,便見院裡有道熟悉的身影徑直往這邊來。
她邁著細碎的步子匆匆過去行禮,堆著滿臉的笑意將人攔在門外,後背抵住緊閉的房門,“世子怎麼來了?”
雲紗刻意將聲音提高了些,就是為了提醒還在裡麵沐浴的姬禾。
姬戍見她這副模樣,便也猜到姬禾興許此刻不便見人。
垂眼又見雲紗手裡還捏著一方沒來得及放下的濕手巾,周身泛著潮氣,他心中越發了然。
姬戍掩下眸中浮起的情緒,稍稍後退半步。
他笑意清淺:“有些事要與阿姐商議。”
“不知世子是有什麼事,姑娘現在不便見您……”雲紗遲疑地朝著身後望了一眼,接著道,“不如世子晚些再來?”
姬戍頷首,卻擰起眉頭道:“事情緊急,不如我在外麵等阿姐。”
“這……”雲紗有些為難。
她也不知該不該應下,畢竟一個女子在屋裡沐浴,外麵卻坐了個男人等著,就算是親姐弟也有些奇怪,何況……
“既是要緊事,便不好讓世子久等了。”門後忽然傳來姬禾的聲音。
雲紗一驚,回頭卻發現主子已穿好了衣衫來開門。
姬禾麵上帶著幾分水汽蒸出的潮紅,此刻她穿著件水綠色的蓮步裙,外罩薄紗的艾青色外衫,未施粉黛,發絲濕漉漉地垂在身後,衣裳也暈出些許水漬。
不知是不是被水汽熏過的緣故,那雙形如桃花瓣的眸子此刻瑩瑩含淚,迎上姬戍的目光時,還帶有幾分耐人尋味的惆悵。
姬戍的視線不自覺在她滴水的鬢發上停留,卻沒說話。
“阿戍?”姬禾見他遲遲不開口,便輕聲喚了一句。
那人臉色卻忽然沉下來,斂了方才的笑意,“父王為你與永安侯商定的婚期在下月十五。”
姬禾身形微僵,蓄著淚花的眸子定定望了他片刻,複又垂下眼。
“好,我知道了。”她輕聲應道。
耳畔又有一滴水珠滾落,砸在她肩頭的衣衫。
姬戍的心頭也像是被這水珠砸出了漣漪,他目光掃過她肩上那濕噠噠緊貼在皮膚的衣料,語氣有些漫不經心,“阿姐想嫁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想與不想,重要嗎?”
又有一滴水珠順著發絲滑落,搖搖欲墜。
姬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皮膚的溫熱擦過她的耳廓,那滴水重重地砸落在他的掌心。
姬禾詫異地偏過頭來,卻聽他低道了兩個字:“重要。”
耳廓發癢,她不自覺地伸手去摸,手背冷不防地又與那人的指尖相觸。
姬禾下意識屏住了呼吸,隻覺胸腔內的心臟一下一下響如擂鼓。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被那人搶先。
“阿姐,”姬戍將那滴水珠攥在掌心,又將手背到了身後。
他說著眉頭蹙起,“你身子不好,當心著涼。”
姬禾麵上滾燙,卻仍佯裝鎮定:“無妨。”
話音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