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澤很少會對彆人的事情發表什麼看法,張語涵這事算是例外。
那天以後,張語涵具體會做什麼決定,他不知道,也沒有主動問。
生活照常地過,跟以前沒有什麼兩樣。唯一的煩惱,就是那個謝沉每天都在校門口等他。
沈星澤很莫名,也很煩躁,他都說了不想跟他做朋友了,他還非要跟著他做什麼。
他沒什麼朋友,認識的也都是同校的同學,從沒接觸過校外的人,更彆說是職高的。
因為張語涵的事,學校老師再三叮囑,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都不要跟職高的人接觸。沈星澤難免受影響。
那個謝沉每天來找他,會被同學們發現的。沈星澤有點擔心,自己父母和老師會知道他跟職高生來往。
不可否認,他心裡對職高生,也是帶著偏見的。
沈星澤每次都等到同學們都走光了,學校門口再沒什麼人,才走出去,比平時還要晚十多分鐘,祈盼沒有同學看見有個男的纏著他。
十二點放學,他連續幾天十二點半才離開校園。謝沉不是沒有感覺得到,沈星澤有意避著自己,好像特彆害怕有同學看到他們走在一起。
謝沉是那種,一旦決定做一件事就輕易不會放棄的人。雖然心裡有點受傷,但還是每天厚著臉皮來找他。
他不想被人知道,所以他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沒再覥著臉上去搭訕他,隻是出現在一個他看得到的地方。
謝沉想的簡單,就是,混個臉熟。
好歹讓他認識他了。
對方不跟上來了,也沒再找他說話,沈星澤輕鬆了些,但還保持警惕,擔心他會跟蹤自己。
沈星澤不再走離家近的小路,每天放學都走在人多車多的大馬路,想著這樣他應該就不敢對自己怎麼樣了。
中午放學,沈星澤出校門的時候,就沒看見那個人了。他往四周環視了下,沒發現他的車。
他不來了?......也許,是知道自己真的不會跟他做朋友,就放棄了吧。
沈星澤沒作多想,騎車走了。
他還是走的大路,並且決定以後沒有特殊情況,都走大路。
中午日頭有些曬,沈星澤走在非機動
車道上,樹蔭遮住了烈日的暴曬,但還是悶熱得讓人難受。
沈星澤原本正常地行走,忽然感到一陣頭暈,手腳發軟,差點從車上摔下來。
他穩住了重心,把車停下來,手腳發虛,眩暈顫抖,他站都站不穩。
有過這樣的經驗,他知道這是因為什麼,他有點低血糖。這個星期孫姨都在請假,他每天都不吃早餐,午餐和晚餐也湊合,吃麵包,偶爾訂外賣,連續一周下來,低血糖症就開始發作了。
他低血糖不算很嚴重,平時看不出什麼,但空腹,饑餓的情況下很容易就會引起低血糖。
沈星澤閉著眼睛,蹲在地上緩解一下,卻還是止不住的顫抖,麵色蒼白,嘴唇沒有一點血色。
“沈星澤!”他突然聽見有個人在喊他,一開始以為是幻聽,直到有人扶住了他肩膀。
“沈星澤,你怎麼了?”那個人說。
沈星澤睜開眼睛看他,腦袋眩暈使他看得不太真切,但那個人眼神裡的著急,他卻看清了。
“低血糖。”沈星澤的聲音都有些虛弱。
“你等我一下。”謝沉說完就跑開了。
馬路對麵有家商店,他直接跳馬路中間的護欄網,跑去商店買東西,又跳過護欄網跑回來,來回隻用了一分鐘,速度可以說是飛的。
他剝開糖紙,扶著沈星澤,喂到他嘴邊,“來,先吃顆糖。”
沈星澤看了他一眼,張嘴把糖吃進去了。
甜糖含在嘴裡,過了會兒,才漸漸恢複了些能量,症狀緩解了許多,頭不暈了,手腳也沒再顫抖。沈星澤才有了些力氣,對那人說:“謝謝。”
謝沉慶幸,還好他沒輕易放棄,躲在不遠處的棋牌室看他,見他身體不對勁便顧不上什麼了,直接從那邊飛奔過來,過馬路的時候還差點撞上一輛小車。
謝沉蹲在他旁邊,問:“是不是沒吃早餐?”一般空腹比較容易引起低血糖。
沈星澤搖搖頭。
謝沉知道他家境很好,家裡有保姆照顧,給做一日三餐,至於為什麼沒吃早餐,他沒問。
謝沉又剝了一袋麵包,遞給他,“吃一點,先墊墊肚子。”
沈星澤下意識拒絕:“我沒事了。”
這種小賣店買的麵包有點廉價,肯定不如蛋糕店買
的精致好吃,但緊急情況他隻能買這樣的了。謝沉想他可能吃不慣這種,就沒有勉強他吃,把剩下的幾個糖都塞他手裡,說:“那你多吃幾顆糖,補充一下能量。”
沈星澤握著那幾顆糖,沒有拒絕,說:“謝謝。”
“有去醫院看過嗎,醫生有沒有給開藥?”
沈星澤搖搖頭,“沒有。”
謝沉想勸他去醫院看看的,話到了嘴巴沒說出口,“以後隨身帶幾個糖果,餓的時候含一下,不要讓自己空腹。”
沈星澤說,“謝謝。”
他很少吃糖,從小就不吃。
他不記得上一次吃糖是什麼時候了,可能是小學,也可能是更小的時候,幼兒園裡發糖,他放在書包帶回家,被爸爸媽媽看見了,媽媽嚴肅地教育,小孩子不可以吃太多糖,對牙齒不好。
他就再也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