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雞一聲接一聲的鳴叫喚醒了整個小山村,天空朦朦發亮,隻剩天邊還綴著幾顆星子。
林弈一骨碌爬了起來,大口喘息著,一顆心怦怦怦的劇烈跳動。
他感覺到褲子裡一片濕冷,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背心就衝出了屋子,一頭紮進了剛打上的井水中。
寒氣如萬千根針同時刺進來,林弈一個激靈,頭腦瞬時清醒過來。
他,他居然做了那樣的夢,夢裡的主角還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一連換了幾桶水,麵色才恢複了冷靜。
他頭臉上都是水,這麼一會兒功夫就凍成了冰碴,看起來有些狼狽,但那雙眼睛卻更冷,更沉,他不能容忍自己有這樣齷齪的念頭。
把內衣洗乾淨,就背著弓和大砍刀上山了。
顧蔓對此一無所知,她今天忙碌的很,一大早收拾完家就開始學習,吃完飯等所有人午睡後,還要偷偷把那兩隻野兔收拾出來。
野兔洗剝乾淨,把肉一條條刮下來,然後小火慢燉。
怕有香味,顧蔓一點佐料都不敢擱,等水全燉乾了,肉也爛了,她把肉倒進一個小盆,上麵刷了先調好的調味料,等醬料乾了,就再刷一層。
直到醬料全浸到肉裡頭,她拿了一個小笸籮把肉條晾開,藏到廚房後頭一個破了個大洞的水甕後頭,上頭再罩上個筐子,這樣就不會被人注意到了。
等忙活完,顧蔓也累散架了,正打算回屋躺一下,三房的顧蘭蘭跑了進來,急叫道,“蔓丫姐,你快去看看,軍子和人打起來了……”
顧蔓一驚,拉了顧蘭蘭就往外跑。
顧蘭蘭小鼻頭抽了抽,嘀咕道,“這是啥啊,這麼香……”
顧蔓邊跑邊問原因,原來顧軍不聽話,又跟人跑去河邊撈魚了,占了彆人的地盤,被人揍了。
等顧蔓到的時候,就看到一幫不大的毛頭小子正呼喝著,給中間兩個滾在地上打架的孩子加油。
顧蔓一眼就看到,打架的其中一個就是顧軍,他被一個高壯的孩子死死壓住,拿手揪住他的頭發用力往石頭上磕,邊磕邊罵,“你敢不敢偷魚了?早告訴你那一片是我們的,再敢過來打死你……”
顧蔓一看就急了,衝過去就把那孩子扯了起來。
一眼看見下頭弟弟的慘樣顧蔓就火了,用力踢了那小子兩腳,“讓你欺負人!”
然後把顧軍拉了起來。
顧軍棉帽被扔在了一邊,旁邊還倒著一個小竹筐,裡麵有手指粗長的兩三條小魚。
他衣裳頭發亂糟糟的,滿臉青腫,鼻子上還不停的淌著鼻血。
她還沒顧上問弟弟話,就聽見剛才被扯開的那孩子哇的哭了,回頭喊道,“表哥,有人打我……”
顧蔓覺得不對,等看清那孩子,心下立刻一咯噔。
那孩子十二三歲,長長高高壯壯的,一張臉胖胖的就像個白麵饅頭,是村東頭的趙小海。
趙小海家境不錯,父親在鎮上跑運輸,因此遠比村裡孩子高壯,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趙小海的表哥就是臨村的混混趙良!
聽到他叫“表哥”,顧蔓抬眼望去,一眼就看見不遠處,一個蹲在石頭上,頭上皮帽子歪戴著,咬著一根枯草看熱鬨,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痞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