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要俏,一身孝,這話誠不欺人。
緊拽住沙舟的女人,一襲白衣,清純動人,白皙額頭紮了塊指節寬的紗布,紗布上浸著斑斑血跡。
她麵色慘白,似乎是想向沙舟解釋什麼,但又因太傷心,一句話說了一半就沒了聲,隻睜著水霧汪汪的眼睛,愧疚又委屈地看著沙舟。
那宛若風吹雨打的小白花模樣,我見猶憐,惹人心疼,凡是從她身邊路過的人,都忍不住駐步看了幾眼。
表情生動得專業演員對上她,怕都要遜色一籌。
“確實是你不好,倒沒想到師姐竟敢做敢當。”
眼前這張臉,沙舟可沒忘記。
四天前,就是她將她推進雷劫的。
這人是原主師父餘青苕的第六個徒弟薑千綺,比原主早入虞雲洞好幾年,原主隨餘青苕回到虞雲洞,一直住在虞雲洞主峰,與她交集不多,隻知道她會經常上主峰找餘青苕和伊重樓,請教修練上的事情。
沙舟打量完薑千綺,得出結論,這朵綠茶的段位很高。
話說一半留,留一半,再配上她這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把她怎麼樣了呢。
“我知道師妹怪我,師妹若有怨,師姐任打任罵……”
薑千綺聲淚俱下,嘴邊的話,再次歇了下去。
眼底霧水似是抑製不住,化成晶瑩淚珠,一滴滴滾出眼晴。窈窕身段宛若弱柳扶風,竟踉蹌著有暈倒過去的趨勢。
“薑師姐,你現在可不能暈,你到底是哪裡不好,你說出來啊。”
沙舟見她欲倒,反手扣住她手腕,強行穩住她的身子。抓住對方手腕的時候,還下意識用上了佛門的金剛指。
五個扣緊的手指,宛若鐵爪子,深深陷進了薑千綺肉裡。
薑千綺白皙肌膚上,刹那間出現了幾個指印。
指印被沙舟手指覆蓋,沒人能覷見。
手腕上傳來的疼痛,讓薑千綺眼神微變。
她睫毛低垂,掩住眼底憤怒,運轉靈力,欲震開沙舟的桎梏。
不過沙舟才不如她意。
她越用力,她就扣得越緊。
手下骨腕都被她捏著哢嚓輕響了一下。
這姓薑的女人不是喜歡裝柔弱嗎,那就繼續裝吧。
喜歡裝腔作勢的人,最怕本性暴露,眾目睽睽下,沙舟完全不擔心薑千綺會出手。
沙舟看著一邊抽抽泣泣,一邊暗中與她較勁的人,眼底浮出譏誚。
旋即,她神色一變,澄澈雙眸映出淒惻:“薑師姐,我知你愛慕伊師兄,但我與伊師兄的婚事,乃是師父指定的……”
“師妹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我與伊兄清清白白,師妹你,你……”沙舟剛一開口,薑千綺臉上浮出驚惶,倏一抬頭,立即打斷沙舟的話。
裹著水霧的眼睛,威脅意味甚濃。
薑千綺敢背後朝沙舟手,就是篤定沙舟哪怕僥幸從雷劫中活下來,她也有辦法,將這事撇清。
因為,這個占儘師父與師兄寵愛的女人,愚笨不堪,是任人拿捏的草包。
她隻要哭訴幾句,便能將這事揭過。
自己乾的事,自己最清楚。
她把沙舟推進雷劫的事,不能讓人知曉,若是師父和伊師兄知道她謀害沙舟,她必會被懲罰……
畢竟,沙舟是師父最器重的弟子,入門第一年,師父就將她定給了伊師兄,且還將不傳之術,九魅若海也傳給了沙舟。
洞內都在傳,等沙舟修為進階築基,師父便會收她做關門弟子。
沙舟瞧著薑千綺的眼神,心裡冷嗤。都到這時候了,這個女人竟還威脅她。
她可不是原主,不受她威脅……
沙舟眼眸微轉,神似受傷:“誤會,清清白白,嗬嗬……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難不成會是假,你推我之時,嘴裡的話可不是這麼說的……”
說話說一半,誰還不會啊。
她可是被電視劇從小熏陶著長大的,說話藝術不比她差。
果不其然,是事而非又透露出點秘辛的話,更讓人信服。
附近路過看熱鬨的人,也不知道從沙舟的話裡腦補出了什麼,透著同情的眼神,立即變的古怪起來。
虞雲洞另幾個女弟子,在沙舟說出原因後,當下便信了八分,看薑千綺的眼睛都透出異樣。
沙妹師與伊師兄的關係,她們最清楚。若真如沙師妹所言,薑千綺是因為伊師兄才對她出手,那還真有可能。
畢竟,在沙舟師妹未與伊師兄定親之前,薑千綺是最喜歡纏著伊師兄的。當年剛築基時,她甚至還將伊師兄挑為第一個雙修的男人,不過,被師父否決了。
師父言,伊師兄情況特殊,與洞裡其他的男弟子不同。
沙舟潸然的話,似乎讓薑千綺受了莫大冤屈,她泣不成聲,檀口翕了翕,欲辯駁。
不過,沙舟才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嗓音透出心涼,白淨臉頰浮出身心俱疲的傷感:“薑師姐,你我同門六年,我自認沒有哪裡對不起你,不想你卻如此心狠手辣,欲置我於死地。”
“我生死不知時,也不知你是如何向師姐們說的,但無非也就那幾話,都是你不好,所以我才會出事。”
說到這裡,沙舟臉色慘淡,淒婉一笑:“我無意同門相殘,咱們就這樣吧,祝你與伊師兄白頭偕老,恩愛兩不疑。”
說著,沙舟奮力甩開薑千綺的手,然後一轉身,雙眸失意,臉色難看地往城外踱去。
在甩開薑千綺手腕的時候,她還暗戳戳捏了個黴運符,拍到對方身上。
這黴運符才新鮮出爐沒多久,畫的時候,隻是習慣使然,倒沒想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沙舟運符的能力,就和她吃飯喝水一樣,熟練的緊。掐決拍到薑千綺身上時,連薑千綺這個受咒的人,都沒察覺到。
天衣無縫!
剝掉綠茶的皮,沙舟就準備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