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蒼茫,晚風沙沙在林間響起。
山澗小徑上,三個金丹真人健步如飛,快速在樹叢中穿梭,茂密樹葉將他們身型掩蓋,看不出一絲痕跡,偏在他們身後跟來的佛者,卻宛若行在平地上般,腳下佛印步步生蓮,連林間戲耍的小動物都沒驚擾到,緊緊跟在他們後身。
佛者手中佛珠剔透晶瑩,卻莫名有些詭異。
“禿驢追上來了。”前方三人中,其中一人感覺到身後迫人的威壓,緊張的額頭上都布出了冷汗。
“他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另一人低聲問。
“那是必然,佛域的禿驢在六年前就出了佛域,上頭讓我們避著點他們,這個禿驢出現在北海坊,應是和我們一樣,尋到了靈族之女的行蹤。”為首者神情凜然,顯然是三人中的首領。
他眼角餘光掃射四周,道:“禿驢跟得太緊,我們甩不掉他。”
身後的人問:“師兄有看出他的修為嗎,要不咱們反殺回去?”
為首者:“看不透,佛域的僧人修行與我們不同,肉眼極難觀辨出他們的實力。”
“現在如何是好?我們甩不掉他,總不能讓他一直跟著。”
為首者:“我們分開走,他不可能一次追上咱們三個,甩掉他後,咱們去剛才打聽到的那個懸崖彙合。”
“不是說靈族之女已經離開了嗎,為何還得去那處懸崖?”
為首者:“追魂絲已無法定位她的位子,任何蛛絲馬跡我們都不能錯過。”
“那好,先分開走。”
三人低聲商談出對策,旋即化作光速,一分為三,欲往三個不同的方向遁去。就在這時,一串佛珠裹挾著驟風,在半空中閃爍而起,三束化光欲遁的人影還沒飛出樹林,就不受控製掉落到了地上。
剛一著地,佛珠內就攀升出了一股巨力飆風。
這風的吸力極是強悍,瞬間就把不同方向的三個人,吸到了佛珠下。
“阿彌陀佛,三位施主欲去處方。”哄亮的聲音,帶著浩然正氣,在樹林中傳開。
聲音掠著無邊威力,短短一句話,就震得草木折腰。
三個金丹境的修士,抵擋不住這道聲音裡蘊含的龐大靈力,被齊齊震得吐了一口血。
三人驚恐之色布上眼底,半空中靈氣攪動,佛者踏著蓮印從容降臨。
掠過的風,將佛者僧袍吹得極是張揚,本該明眸善睞的佛者,此刻卻宛若羅漢殺神,額間一點朱砂卻透著淡淡妖冶。
佛者佛目輕垂,平靜地注視著地上的三個人。
“三位施主與佛皋有緣,可否為佛皋解一疑惑。”佛者聲音遏雲繞梁,餘音再次將三個金丹修士心脈震碎。
“佛者妄動殺念,可還稱佛。”
地上受傷的金丹為首者,抹去嘴角血跡,撐劍站起來身,厲問佛皋。
佛皋眉目低垂,看不清神色。
“施主妄言問佛,這就是佛的答案。”佛皋指姆輕撚,一道般若法印從他潔淨靜修長的指尖傾瀉而出,打在為首者身上。
為首者連絲防抗的機會都沒有,就受印倒飛回了幾丈,砰得砸在了樹杆上。
砸過去的同時,靈府金丹刹那間碎裂。
為首都眼睛一瞪,連句多餘的話都沒來得及出口,就斷了呼吸。
佛皋無悲無喜,出手便取了一人命性,他目光輕轉,落到另兩個金丹修士麵前:“兩位可否為貧僧解一疑惑。”
活著的兩個人,看著一開口,就被殺掉的同門師兄,眼裡閃過震愕。
傳言佛域的禿驢全都是暴力大和尚,這話果然不假。眼前這個和尚看著慈眉善目,不想一出手便取人性命。
兩人咽了咽喉嚨,警惕地看著佛皋。
佛皋似乎不需要他們回答,低垂明目,問:“太極鼎在何處?參於殘殺靈族的又有哪些宗門?”
佛皋的這個問題一出,兩個金丹修士眼睛驟縮,刹時明白過來。
佛域應是已調查清楚了靈族覆滅的事,現在他們隱而不發,怕是在等靈族之女。
其中一人眼神微轉,道:“我等不知佛者在說什麼。”
佛皋般若指輕一指,又是一道佛印打出,開口回話的人,眼睛一瞪便見了閻王。
最後活著的金丹修士,看著眨眼就死去的同伴,臉上浮出驚恐,脖子上仿佛架了一把尖刀,讓他膽寒發顫。
“不實者,應入十八層地獄,接受懲罰。”佛皋眉目依舊微垂著。
他問:“施主,為何出現在此地?”
第三個問題,唯一存下來的人不敢再開口,隻能沉默以對。
樹林陷入寂靜。
佛皋麵上一片自然,似是不急,靜潭般無波眸子,靜靜凝在最後一個人身上。
明明他什麼都沒做,但無聲的壓迫,卻讓最後一個活口汗流滿麵,耳朵掠過的風,仿佛就是那把隨時會落下的刀。
“我回答你的問題,你是否會放我離開。”死亡的威脅,讓金丹修士沉不住氣,先了開口。
佛皋不語,半張的眼睛靜靜凝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