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亂糟糟的空間,沙舟頭痛。
她木著臉,幽幽瞥著往身上狂點朱砂的某具屍體,手癢的,超想上去給他兩巴掌。
斷離給自己點了朱砂,也不知是生了什麼心,有些僵直的胳膊一側,轉向旁邊的僵屍骨,在人家僵屍骨的骨頭架子上,猛得戳了幾筆。
幾筆下去,僵屍骨白得剔透的骨頭架子,愈發不能看了。
更詭異的是,沙舟竟在一骨頭架上,察覺到了委屈。
屍體成精,骨頭也成精……
這日子沒法過了。
戳完僵屍骨,明顯是在學璿璣子畫陰符的屍體,很滿意地赫了一聲,赫完後,後知後覺的總算是發現了沙舟。
他蹙著那雙烏黑的眼睛,木木呆呆看了幾下沙舟,然後手上的幾隻筆同時落地,動作緩慢一跳一跳,往沙舟跳了去。
他跳躍的速度不快,幾步路的距離,他楞生生跳了一柱香,才跳到沙舟跟前。
沙舟就這麼看著他,不動也不閃,但卻心賊壞。
眼瞅他費儘老力靠過來,她身子靈巧一晃,避開他,轉去打開櫃子,檢測他到底禍禍了她多少東西。
好不容易靠近沙舟的屍體,撲了個空,委屈巴巴地睨著沙舟,然後挪著腳,堅持不懈又往沙舟跳了去。
不過這次,沙舟沒讓蹦多久,檢測過自己的東西,她頓時暴跳如雷。
“斷離,你信不信,我真拿根繩子,將你手腳全綁起來。”
沙舟要瘋了。
她存放在櫃子裡的製符工具,竟被這死家夥禍禍完了,禍禍就算,他還指著她的好東西糟蹋。
用來起陣做法的蓮花燈台全沒了,上等紅石砂一點不剩,庫存的筆也沒了,更特麼氣人的是,她的靈石,靈石……
她用盒子整整齊齊裝好的靈石,竟竟竟……全都有牙齒印子。
她現在超想知道,他的牙齒到底有多硬,竟在堅固如鑽的靈石上,留下牙齒印。
不但如此,她備在空間裡的衣服,也被他用紅石砂全糟蹋了。
沙舟氣得心口痛。
手一伸,拽住他鬆跨下來的衣服,就往榻邊拖。
院中,彎著身,正在清點東西的斷離,卻在這時,後襟似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忽地拉一下。
他身子一個後揚,差點摔在了地上。
送完東西,正在向斷離回稟事情的死衛一號端池,剛說完事,就見自家主子身子不受控製,要往後摔。
他一驚,動作比腦袋反應更快,滑步上前,攙扶住斷離。
“主子。”端池擔心地看著斷離。
主子這次受傷太重了,這麼久過去,竟還沒好轉。
斷離冷著臉,輕嗯了一聲。狹長的眼梢,神情不明地往沙舟的房間瞥了一眼。
“無防,你先去吧。”
端池恭敬頷首,轉身,便欲離開。
他出現在寧安城,為的就是絞殺雙宗的人。
最近,從靖德洲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他們似乎篤定主子不在了,所以,越發肆無忌憚,派了不少人來魔門雙州。
“你注意一下,若是佛域的人抵達了魔門雙州,便將人引去臨海穀。”
就在端池快走出院子時,斷離沉聲吩咐。
佛域高僧出現靖德洲,並殺了靈雲仙宗弟子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魔羅宮。
三域乃是九洲之外的存在,在聽到佛域有人出入時,斷離就曾試探過沙舟。她雖沒多談佛域的事,但從她的神情上,不難看出佛域與靈域之間,關係應當很緊密。
佛域出來的人應該是來找沙舟的,隻不知被什麼牽絆住了腳。
“另外,讓灼茗調查靖德州神壇,弄清楚守護神壇的都有誰,把神壇外的所有機關陣法,全部調查清楚。”
以沙舟的性子,早晚她會上靖德州神壇。
神壇是雙宗立世的關鍵,那裡地遠山險,雖稱神壇,卻是整個靖德州最危險的地方,因為,那裡是集雙宗力量布下的地方。
沙舟想奪回神壇上的太極鼎,非是易事。
斷離剛吩咐完端池,廂房裡就傳出了響動。他蹙了蹙眉,朝端池支了一個眼神。
端池會意,晃身離開了小院。他剛走,沙舟便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出來的沙舟神情很不好,咬著牙齒,從院中的水井裡提了桶冰上來,招呼都沒和斷離打一聲,就進了房間。
斷離側著頭,墨眸睨著緊閉著的門,正狐疑沙舟為何生氣,胸口處,驟然傳來極凍之感。
那透心涼的感覺,激得斷離臉色驟變,刀裁般冷硬的眉頭狠狠蹙了幾下。
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眼前視線迭換,他再次出現在那間封閉的木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