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離開的那一日,莫歎光沒有出現在戰場,而是抱著幾個酒壇子,喝了個大醉。
醉後,麵具下的臉時哭時笑,鬨了整整一晚。
在場,除了斷離,無人能懂他。
莫歎光是半妖之子,一個正道不容,魔道唾棄的存在。
而他這層不為人知的身份,世間,隻有斷離知道。
斷離幼時是在天淩仙宗的牢房裡長大的,他唯一的玩伴就是莫歎光,自然的,也就知道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事。
被莫歎光送走的那幾個人,皆是人妖之子。
他們這種人妖之子與暮寒天不同,暮寒天乃是披著天罰存在的人妖之子,真正的天道不容,而他們,隻是人妖兩族不容罷了。
這些人妖之子,多數是天淩仙宗人為而得,隻為研究他們那身與眾不同的天賦,還有便是,抽出他們根骨,為後輩後用。
說難聽點,他們,不過是天淩仙宗豢養的補品。而莫歎光……曾經,他也是天淩仙宗養的補品。
這也是為什麼佛域佛僧在見過他們後,會如此憤怒的原因。
*
九州格局,隨著這兩座壓在眾人身上的大山傾倒,重新洗牌。
靖德州這個以往讓人趨之若鶩的中央州,逐漸蕭條了下去,再不複往日,而內四州則成了另一個靈氣複蘇之地。
蒼龍之勢被雙宗鎮壓得太狠,不過短短一年多的時間,竟就全部轉移完成,落在了東潭州與魔門兩州邊界處的無邊海裡。
潛龍入海,以後再無人能阻它遨遊,完全按天下大勢,來決定自己該去哪,又該留在哪。
雙宗儘滅,掃尾工作卻還在持續。
大戰之後,沙舟回羅武城修養了一段時間,便孤身踏上了去禦靈台的路。
真的是孤身,誰也沒帶。
她與靈族的因果,隨著雙宗覆滅,已徹底了結,剩下的,隻需要將太極鼎送還回去,她便能從這些恩恩怨怨中抽身,潛修自己的祝由術了。
禦靈笛已被她煉化,暫時不能歸還,不過,等到下任太極鼎擇主,這禦靈笛便能送出去了。
沙舟去靈族,還避開了暮寒天。
暮寒天一直被燭下影牽製著,在沙舟與雙宗大戰期間,楞是沒有出過手。
也不知他是沒機會出手,還是想堂堂正正與沙舟一戰,反正到沙舟去靈族,這人,還被燭下影留在靈雲仙宗的舊址山脈中。
沙舟去了一趟靈域,將太極鼎放回原位,又以祝由詭陣,把它重重封住,便毫無留戀的離開了。
出來後,沒去天淩仙宗那邊與大部隊彙合,而是直接轉道去了北海,從北海山脈中,魔羅宮的傳送陣直接回了魔門雙州。
祝由一脈的山門,設了在灤風州的黑山,山門立下,她與老祖他們都不再是遊子,而有了自己根。
黑山,便是他們的家。
走得再遠,也可以回歸的家。
君玉階與紫皇向來喜靜,雙宗一滅,二人便回歸黑山,至於雙宗遺留下的資源,等到清算完後,自會有人送來,不需他們操心。
而魔羅宮這邊,斷離回宮坐鎮了,隻留了莫歎光在靖德州。
說起來,快速回各自地盤的,不止沙舟與斷離,內外八州正道也同樣,凡是一派之主,皆離開了靖德州,因為……蒼龍之勢在無邊海重新升騰,這正是大家發展的機會,誰也不願把時間,花費在靈氣枯竭的靖德州。
無事一身輕,了斷恩怨,沙舟步伐愜意,從魔羅宮的傳送陣走出去。
魔羅宮曾在兩年多前,被靈雲仙宗的宵小之徒光顧過,宮內有些地方被戰鬥掃到,這會兒,正在加快趕修。
沙舟從傳送陣處的竹林,走到代表著魔羅宮權利的正殿之處,撒眼一望,便見恢複了容貌的斷離,正拋手,往廣場上那口大鼎投東西。
投得……還是一副骨架。
斷離神情有些落寂,那雙鮮少有情緒起伏的眼睛中,透出淡淡晦暗。
他盯大鼎,一言不發。
沙舟的腳步聲,似乎驚擾到了他。
他赫然抬點,深潭瞳光一掃,便看到了沙舟。
見到人刹那,瞳底情緒瞬間消失,細長眉梢浮出淡淡柔和。這柔和衝淡了他身上的氣勢,讓他看著不那麼淩利。
“回來了,可都處理好了?”
沙舟嘴角揚笑,邁步走向廣場中央:“處理好了。”
說話的時候,她視線輕移,落到身前大鼎上。
斷離眸光跟著她視線一起移動:“剛才……是我母親的骸骨。”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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