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蒙站在校場上,眉頭緊鎖,心中猶豫不決。麵對眼前這複雜棘手的局麵,他深知自己一個人的智慧有限,難以迅速做出正確的決斷。沉思片刻後,他終於下定決心,轉頭對身旁的親兵低聲吩咐道:“速速前去請秦子玉將軍和周瑜都督前來,此事還需他們一同商議。”
不多時,秦子玉與周瑜便應召而來。三人並肩而行,一同走進了寬敞的校場。此時,校場內氣氛凝重,眾人皆屏息以待。
周瑜一臉嚴肅地踏上高台,奉旨開始審理此案。他目光如炬,掃視全場一周後,將視線定格在原告鄭山身上,鄭重其事地開口問道:“鄭山,你狀告軍主將周循處事不公,監軍魯淑濫用職權,不知你可有確鑿的證據?若隻是空口無憑,可彆怪本官依法處置!”
鄭山聽到這話,先是微微一怔,隨後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頭來。他直視著周瑜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地回答道:“回大人:要說起鄭泰都尉和王成隊長之間的矛盾糾葛,那還得追溯到一年前第一軍舉行都尉選拔之時。當時,此二人均是熱門人選,實力可謂旗鼓相當。然而,最終卻是鄭泰憑借其講武堂學員以及天子門生的雙重身份成功上位,而王成則不幸落選。此後,心懷不滿的王成一直對此耿耿於懷,為了挑戰鄭泰的權威,他曾多次故意犯下一些小錯誤,以此來試探對方的底線。所幸的是,王成還算有些分寸,並未在關乎軍國大事的問題上犯糊塗,所以鄭泰都尉也未對這些小過錯過多追究。就這樣,兩人之間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態。但未曾想,這種脆弱的平衡竟會因帝尊進駐楊柳村一事而瞬間被打破。”
魯淑聽聞此言,頓時氣得滿臉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怒目圓睜地瞪著鄭山,氣急敗壞地大聲喝斥道:“鄭山,休要在此信口雌黃、胡言亂語!你若拿不出真憑實據來,就莫要血口噴人,否則一切後果皆由你來承擔!”
一旁的周瑜見狀,心中暗叫不好,連忙伸手示意魯淑稍安勿躁,並出言製止道:“魯監軍,請您謹言慎行!此處乃是公堂之上,凡事都需講究證據,切不可僅憑一時意氣而胡亂指責他人。倘若您再如此胡攪蠻纏下去,擾亂公堂秩序,本官定然不會輕易饒恕於你!”
魯淑狠狠地瞪了周瑜一眼,但見其態度堅決,也不敢再多嘴,隻得心有不甘地默默退下。待魯淑退下後,周瑜轉頭看向鄭山,麵色嚴肅地追問道:“鄭山,空口白話難以服眾。你方才所說之事事關重大,若無確鑿證據,萬萬不可輕言。不知你是否當真掌握了相關證據呢?”
鄭山聞言,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深吸一口氣,繼續回答道:“回大人的話,小人自然是有真憑實據在手。這些都是講武堂的學員們經過長時間暗中觀察和公開收集所得。據他們所提供的信息顯示,王成隊長曾不止一次地在公開場合大放厥詞。他聲稱自己昔日曾追隨帝尊陛下南征北戰,曆經無數大小戰役,對於陛下治軍之嚴明深有體會。然而,他卻居心叵測,故意屢屢犯下一些微不足道的過錯,始終保持著‘小錯不斷,大錯不犯’的狀態。其真正目的便是想要誘導另外兩隊士兵紛紛效仿,進而使得陛下誤以為鄭泰都尉統兵無能、管束不力,最終達成他取而代之的險惡用心。”
周瑜聞聽此言後,他那如鷹般銳利的目光瞬間便直直地射向了魯淑。隻見他麵色沉靜如水,不帶有絲毫波瀾,但眼神之中卻隱隱透露出一股威嚴之氣。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魯淑,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問道:“魯監軍,依你之見,這鄭山所言是否存在誇大其辭之處呢?”
魯淑被周瑜這麼一看一問,心中不禁有些發虛。他稍稍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沉默了片刻之後,他才低聲回答道:“回大都督,如果鄭泰真的被帝尊陛下認定為帶兵無方的話,那麼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王成確實可以說是替補上位的最佳人選啊。”說完這番話,魯淑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微微低下了頭。
周瑜聽到魯淑的回答後,輕點了下頭表示認可。然後他再次將目光轉向鄭山,和聲說道:“好了,魯監軍你暫且先退下吧。鄭山,接下來由你繼續講下去。”
鄭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稍微平複了一下情緒,然後繼續講述道:“鄭泰都尉可是咱們講武堂裡出類拔萃的學員啊!像他這樣聰明機智、洞察入微之人,自然深知‘打蛇打七寸’這個道理。所以呢,當麵對王成這種棘手的對手時,他一方麵毫不鬆懈地狠抓紀律,另一方麵則巧妙地針對王成最為自傲的武功發起了攻勢。”
說到這裡,鄭山頓了一頓,仿佛在腦海中重新勾勒當時那場驚心動魄的切磋場景。過了一會兒,他接著說道:“鄭泰都尉當著眾人之麵毅然向王成發出挑戰,要求與其一較高下。其實呀,對於這場切磋,鄭泰都尉心裡早有盤算。他清楚自己隻要不輸給王成太多,哪怕隻是打成一個平局,也能夠穩操勝券啦。畢竟,以他的實力和策略,想要維持住一個不太難看的局麵並非難事。”
此時,鄭山微微皺起眉頭,流露出一絲惋惜之情,“可誰能想到呢?正是因為如此,反倒激怒了王成。那王成向來心高氣傲,怎能容忍有人敢公然挑戰他的權威,尤其是還想跟他平分秋色?於是乎,惱羞成怒之下,王成就對鄭泰都尉痛下殺手了。說起來,這才是導致這場悲劇發生的真正根源所在呐。”
鄭山輕輕搖了搖頭,歎息一聲後又繼續分析道:“再看看這場切磋本身吧。原本鄭泰都尉的目標僅僅是求得一場平手即可,但王成作為隊長,身上背負著巨大的壓力和榮譽包袱,他必須要贏得漂漂亮亮才行。可惜的是,兩人的武功實際上旗鼓相當,難分勝負。如果當初王成隊長沒有將鄭泰都尉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一心隻想把對方踢開以保住自己的地位,那麼他或許就不至於在關鍵時刻亂了陣腳而失守了。隻可惜啊,他終究還是無法接受與鄭泰都尉打成平手的結局,最終隻能依靠自己多年積累下來的豐富戰場經驗,勉強以極其驚險的方式獲得勝利。”
周瑜聽完鄭山的控訴,然後望著囚車裡的王成,壓抑著怒火問道:“王成,鄭山對你的控訴是否屬實?”
王成桀驁不馴的說道:“屬實!”
“為什麼?”周瑜失聲問道。
“想我王成自打追隨帝尊陛下以來,每逢戰事必爭先。與我同一批上戰場的人,隻要沒有死,都已經是軍中校尉了。我自問表現不輸於人,就因為文化成績不及格,就多次失去了晉升的機會。好不容易有了當都尉的機會,又被講武堂學員鄭泰給淘汰了。第一軍的軍主將周循將軍,曾經也是我的兵,他那一身殺敵的本領,是我手把手教會的。按理來說,我做個都尉應該綽綽有餘,卻總是失之交臂。如今已經超齡了,再無晉升校尉的資格。鄭泰毀我前程,就是該死!”
“這就是你殺死鄭泰的理由嗎?”周瑜緊皺眉頭,目光如炬地盯著眼前的王成,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和質問。
王成麵無表情,但眼神卻透露出一種決然與冷酷。他緩緩開口道:“我不能輸,這是支撐著我從一場場殘酷戰役中存活下來的唯一信念。當鄭泰向我提出切磋的那一刹那,我便深知這場比試注定不會有和平收場,因為在我的世界裡,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切磋,有的隻是生死相搏,要麼生,要麼死,甚至可能會是同歸於儘!”
周瑜沉默片刻後,再次追問道:“那你現在可有絲毫後悔之意?畢竟鄭泰也並非等閒之輩。”
王成冷笑一聲,回答說:“後悔?哼,我隻覺得惋惜,惋惜講武堂在鄭泰身上所耗費的那些寶貴資源就這樣白白浪費掉了。然而,對於殺他這件事,我死毫不曾感到後悔。要知道,我們這些人可是用自己的性命在戰場上拚死拚活才換來如今的地位和成就,又怎能容忍他人輕而易舉地坐享其成呢!”說到此處,王成的臉上閃過一抹狠厲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