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朵頻繁地眨著眼，局促道：“我哪裡慌了。”
兩個人麵對麵尷尬了五分鐘後，店員端著一盤糖醋裡脊和清炒菠菜走來，外加一小盆土茯苓綠豆老鴨湯。
“兩位請慢用。”
陸儘堯淺笑：“謝謝。”
盛朵看到糖醋裡脊後眼都直了，她的唇角不自覺地露出了笑意，剛準備拿起筷子吃的時候，陸儘堯卻攔住了她：“抱歉，這是我的菜。”
“......什麼意思？”
陸儘堯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孟子有雲，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你現在當了記者，因為小夢的事情自責，你心裡的苦惱有了；每天24小時待命，日夜顛倒，身體上的疲憊也有了；你昨天晚上光顧著喝酒，今天早上也不吃吳嬸給你做的飯，這下忍饑挨餓也有了。你現在就隻剩下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還沒達到。如果你連後兩項也能做到，那你就擁有了其他記者所不具備的能力，絕對能夠成為一個出色的新聞工作者。所以今天中午，你還是要繼續堅持自己的信念，千萬不能吃飯。”
“......”
盛朵被他說得啞口無言，這是什麼歪理！
她氣惱地反駁：“照你這樣說，那我每天都不吃飯，等到上天真的降大任給我的時候，上天也就隻能看到我是個餓死鬼，那我還真是要謝謝上天。”
陸儘堯淡笑：“我還以為你一直在按部就班走孟子說的路，不過你要是真吃飯了，那恐怕你成不了一個好記者。”
盛朵捏著筷子，忍著揍他的衝動，假笑：“世界上有哪個記者是餓出來的？我就吃，而且以後每天三餐一頓不少，你看我能不能做好我的工作。”
她拿起筷子連著夾了兩個糖醋裡脊，全部塞進嘴裡後，嘴巴變得鼓鼓的，還故意朝著陸儘堯咀嚼。
陸儘堯盯著她內心淺笑。
走了三年，回來後還以為她會成熟許多，結果現在用激將法治她，還是一治一個準。
飯吃完後，陸儘堯又開車帶著盛朵去了醫院，看望小夢。
盛朵被陸儘堯冷不丁地帶著跑來跑去，她問他原因，他又不說。想扭頭離開，陸儘堯又攔著不讓走。不過眼見下一站是醫院，盛朵決定先暫時不和他計較。
此時病房裡還是隻有楊護工一個人陪著，他注意到門外有人後，獨自出來見了陸儘堯和盛朵：“陸總和盛記者來了，小夢今天精神好多了，隻是不願意睡午覺，我正在哄她。”
盛朵：“隻要有精神，那就是好現象，小夢一定會康複的。”
楊護工回笑：“謝謝盛記者一直還掛念著她。”
陸儘堯問：“小夢的大伯大伯母，這次知道小夢二次複發的事嗎？”
楊護工無奈道：“院長打過電話了，不過......小夢大伯母說的很清楚，現在小夢和她們胡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但是小夢她自己本人，倒是不怎麼在意這些。”
“......”
怎麼可能不在意？
盛朵聯想到了萬褚的媽媽，她的大姨和小夢的大伯母幾乎如出一轍。
她悻悻然地說：“強顏歡笑誰不會......親人明明在世，但是卻一個都不來看她。把她丟在福利院裡，他們倒是輕鬆了。”
楊護工笑著說：“當人走到絕境時，就不會再有比此刻更壞的事情發生。小夢進了福利院，遇到了閔院長，還有陪她一起玩耍的小朋友。現在還有你們來看她，她的幸福已經可以從彆處獲得，所以就算她過往活得悲傷，她也會在這一刻感受到幸福。對於福利院的孩子們來說，這就夠了。”
盛朵一時怔然，楊護工的這番話，讓她過往某一刻的記憶開始閃現。
陸儘堯曾經教會她擁有“忘記痛苦，記住幸福”的能力，但從幾時起，這份力量已經被她拋諸腦後。
她隻看得見小夢的慘痛經曆，隻看得見陸儘堯的反複無常，卻忘記了去發現：小夢就算生了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