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羽晴下巴微揚,笑意耐人尋味:“你住幾棟?”
“16棟,306。”
“真的誒,好巧,我就在你樓上。”孫羽晴忽而友好起來,“加下微信吧,我們交個朋友。”
薑洵沒有拒絕。
下半場彩排開始,薑洵點開孫羽晴的朋友圈緩緩翻看。
跟其他藝院女生彆無二致,她發的都是一些很好看的照片,自拍有,風景照也有,夾雜一些碎碎念。
不一樣是背景。
那是一雙正好取下賽車手套的手,修長而有力。
畫麵有點模糊,像是從視頻裡截的。
唯一清晰的是光線正好,照映著手腕邊緣那顆淡紅色的小痣。
薑洵默了幾秒,輕劃屏幕退出軟件。
彆人光明正大設為背景的照片,在她這裡,是隱藏相冊裡無法說出口的秘密。
她記得周嶼程第一次正式奪冠,是在歐洲F3方程式,比利時站。
那張截圖裡恰到好處的光影,出自正賽采訪視頻。
第13分,48秒。
“嶼程!”許源跑出表演廳,頂著烈日追上周嶼程,“你怎麼不幫我說幾句話啊,我要尷尬死了!”
周嶼程隨意找了棵樹靠著遮陽,打火機清脆一聲點燃香煙,一手按著手機隨性打字。
煙霧隨著微風輕滾而散,他啞著嗓玩味慵懶:“廟裡拜拜吧,求佛比求我管用。”
“救命啊,佛都棄我而去了!”許源懊悔得半死不活,“好端端頂個色狼的帽子,我往後還怎麼追人啊!”
周嶼程保留一絲人道主義,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肩,收起手機自顧邁開步子。
擦肩而過,許源頓時沒了靠山:“去哪兒啊?我一個人不敢回去看彩排!”
“膽兒比跳蚤小,出場費趁早結。”
“哎呀,兄弟以身相許行不行?”
“滾吧。”
七教頂層辦公室,於遠文打了個噴嚏,視線落向門口。
“我還說誰罵我來著,原來是你小子來了。”於遠文擱下毛筆,給他倒了杯熱茶。
周嶼程隨意扯把椅子坐下,被辦公室裡滿牆的山水花鳥晃疼了眼。
這雅致真是無福消受,他喝了口茶散漫道:“您彆一天到晚逼學生臨摹字畫了,有空收拾收拾您這屋子。”
於遠文回到桌前整理宣紙,像個耍賴的老頑固:“回頭讓你爺爺少送我幾幅字,我也不會堆滿嘍。”
周嶼程輕嘲:“老爺子怪冤枉的。”
於遠文也跟著笑,提起一茬:“最近還玩兒車呢?”
周嶼程跟個太子爺似的,答話也懶:“不知道,您問車去。”
“嘖。”於遠文豎起手指隔空點了點他,“悠著點兒啊,小心我告狀。”
周嶼程滿不在乎地彎起嘴角,傾身順走桌上一顆薄荷糖,很快又靠回椅背:“告吧,寫篇檄文,我給你呈上去。”
“你小子就會懟人話頭,渾得一套一套的。你哥最近出差,他可交代我了,讓你少飆車,我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啊,你自個收斂著點兒。”
音落,周嶼程一下子斂了笑意,眼中閃過一絲嘲諷:“您跟周柏承聊得多,告訴他,讓他省省吧。”
於遠文嘖聲:“好歹是你哥,兄弟倆有什麼說不開的?非得互相膈應著,累不累?”
周嶼程哂笑:“誰知道,閒的。”
離開美院,順道去國際交流處填了份投資模擬賽材料,回來路過表演廳,許源還沒走,跑過來攔住他。
“哥哥哥!我的幸福就靠你了,你陪我上去跟人家要個微信,回頭請你吃飯!”
周嶼程插兜站著,鬆散視線落向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