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我也大一...對對對,就是這個題目,差不多的。咱倆加個微信,你發給我,放心我不會全抄的!”
兩人加好友發文件一氣嗬成,談亦曉按著手機樂不可支:“我就說,還是女孩子好。”
相互介紹添備注的時候,談亦曉嘶一聲吸氣,想了想:“誒?是不是有一首詩,怎麼說來著......哦!‘洵有情兮’!”
薑洵指尖一頓,點進了對方朋友圈。
背景是談亦曉和杜賓犬的溫馨合照。
杜賓是周嶼程養的那一隻。
“嗯。”她關閉屏幕,指尖緊扣音量鍵,“是那一句。”
“真好,名字也這麼漂亮,不愧是國畫係的。誒對了,你們課多不多啊?我們可以一起逛街,你知道泡泡瑪特那個聯名......”
周嶼程直視前方,眉眼倦倦的,似乎對女生間的話題毫無興趣。
夜色落幕,車子到達竹園子街,街口許多賣水果的攤販。
“在草莓攤那兒停吧,我走回去就行。”薑洵垂眸解開安全帶,語氣輕得像憋著什麼委屈,“小路不好倒車的。”
周嶼程照她說的做。
薑洵下車關門,隻跟談亦曉說了再見,之後就頭也不回地快步往家去。
周嶼程似乎明白了什麼,但又沒明白。
車子停在路邊,他拿起手機打字:“到家給個回複。”
消息送達,他抬起的視線漫不經心穿過玻璃,遠遠看見米粒似的背影。
小姑娘披散的秀發被風吹亂,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無動於衷,加快腳步消失在轉角。
周嶼程看了會兒,手機突然往儀表台上一扔,置氣得耐人尋味。
談亦曉騰地警惕起來。
不知他為什麼臉色大變,反正她不想莫名其妙蹚他的雷,迅速撥了個電話。
“聞錚,過來接我...周嶼程啊?他車壞了...哎呀壞了就是壞了,真沒被撞!”
薑洵回到家,周嶼程的消息她一直沒回。
晚上吃飯,林燕芳又炒了盤黃鱔,趁她不注意夾她碗裡:“上回不是說要換平板嗎?你表姐公司抽獎中了一個,正好給你,最新款呢,還配了隻筆。”
薑洵麵無表情把黃鱔夾回去,埋頭吃米飯,腮幫子鼓鼓:“不要。”
“不要什麼不要,那牌子的最新款少說七八千,人家又沒用過,給你你還不領情?”
“不要!”她一口一口地往嘴裡塞飯,鼻子突然就酸了,“我不要,彆人的。”
林燕芳錯愕了一瞬,恢複嫌棄口吻:“不要就不要,你委屈個什麼勁兒。”
薑洵始終低著頭,不知不覺嘗出飯的一點鹹味。
是啊,她有什麼好委屈的。
明明從來都沒擁有過。
之後幾天,仿佛某種情緒宣泄,薑洵網購了一些她從沒嘗試過的衣服。
地址沒填家裡,填的學校快遞站。
傍晚下課,蘇禾陪她去拿快遞,回宿舍路上問她買的什麼。
她神情低落,說是新衣服。
“正好正好,後天有局,跟我一起去。”蘇禾挑眉,“大名鼎鼎的Seabed,必須帶你去浪一回。”
“Seabed?”薑洵恍神,總感覺這個名字耳熟。
“去了就知道。你不是心情差嘛,我早看出來了,你不願說那我隻能帶你去玩咯,有啥過不去的,一杯酒全都解決了。”
薑洵垂眸沉默。
經過體育館前的空地,學生們三五成群玩滑板,耳邊嬉鬨聲不斷。
她的思緒就像那些經滑輪擾動的光影,萬般軌跡。
周嶼程沒再給她發過消息。
好像除了短暫的交集之外,她與他不會再有彆的可能。
就像今晚,哪怕她很努力地嘗試新風格,身上的衣服還是與她原本的氣質相違。
妝太濃,裙子太短,露肩毛衣的設計太過放縱搶眼。
打車去鐘譚裡的時候,司機師傅多看她一眼,她都害怕自己哪裡不對勁。
蘇禾詫異:“姐姐你照過鏡子嗎?美字怎麼寫你還記不記得?底子這麼牛,想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好吧,秒殺全場易如反掌!”
薑洵將信將疑,下意識用無名指碰了碰嘴唇。
指腹一抹柔媚的紅。
晚上九點過,寸土寸金的鐘譚裡愈加燈火璀璨。
那些星點散在夜色裡,有種抓不住的虛幻遙遠。
Seabed佇立在霓虹中央,風格強烈一如杯中苦酒。
作為鐘潭裡商圈開業不到半年的新夜場,Seabed外圍一圈金碧輝煌的淮京古城,選址和裝修一等一的闊綽。
二層私人區,朗姆酒甜而辛的氣息無形散逸。
周嶼程坐在遠處的圍合式沙發中央,深黑色毛衣柔軟寬鬆,迷離光線照下來,綴滿深淺斑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