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能來就好。”
溫梔依舊沒有主動掛斷,她在等沈明恒掛斷。她修長的手指又叩了下桌麵,沈明恒怎麼突然這麼磨嘰?這都不掛電話?等什麼呢?
溫梔看著手表時間,大概一分鐘,沈明恒掛斷了電話。
溫梔直起身整理頭發,背挺的筆直,又恢複美豔強大的溫梔。
“好了,走吧。”
“沈先生?”陳昭看她的手機。
“嗯。”溫梔的眼尾上揚,美豔又淩厲,她踩著高跟鞋往外麵走,“安排車。”
“已經在樓下了。”陳昭抱著文件跟在溫梔身後,覺得沈公子的投資應該快到了,這個女人無人能擋。
這次是溫梔做東,她需要提前到。
來的不止周非,還有紅果投資的董事,溫梔肯定會喝酒,這頓酒跑不了。這種金主爸爸的酒局,全身而退的幾率不大。
溫梔原本沒打算讓沈明恒來接,既然沈明恒主動打電話過來,溫梔怎麼能放過他?還能趁機賣一波慘。
靜思公館是江邊私房菜館,溫梔包下了整個餐廳。餐桌臨江,環境宜人,但溫梔沒心思觀景。
紅果不單單是投資新項目,他們這次帶來的消息是想注資溫色傳媒,拿到控股權。
他們是帶著收購的目的過來的。
溫梔慢悠悠的喝酒,聽周非侃侃而談。
項目投資並不是今晚飯局的重點,重點是他們想收購溫色傳媒的股份,他們拿出八億購買溫色傳媒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這個價格高於市場價了,溫色傳媒去年的估值是二十億,現在估計都不到十億。股權融資,大部分公司都會走這一步。
溫梔擁有溫色傳媒百分百的股權,賣掉一半股份,她淨賺八億,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溫色傳媒的真實市值,溫總應該很清楚。”周非斟酌用詞,說道,“這個價格遠超溫色傳媒的價值。”
“那周總為什麼要做賠本的買賣?”溫梔端起酒杯一飲而儘,笑著看向周非。
“你值得。”周非直言,他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做出決定,還在溫梔身上。溫梔背後是沈明恒,她的關係網很值錢,“達成協議,我們希望能做你的新項目,借著新項目推溫色傳媒上市。”
紅果跟幾家大播放平台都有合作,溫梔隻要把新項目交出去,自然有資本為她保駕護航,她可以高枕無憂。這部劇拍成什麼樣,都會有水花。
但這個合作也有問題。
溫色傳媒達不到上市標準,想上市得借紅果旗下的傳媒公司。這個合作紅果也不虧,溫梔若是有強大的人脈,紅果穩賺不賠。若是沒有,這幾年他們的傳媒公司半死不活,溫色傳媒算這兩年裡起來的新秀,也為傳媒公司注入新鮮血液。
紅果比溫梔的爸媽大方太多了,溫铖兩億都想拿走溫色傳媒一半的股權。紅果給八億,八億的誘惑很大。
這頓酒喝到晚上十一點,溫梔沒答應也沒拒絕。她對溫色傳媒有感情,不單單是賺錢的工具,這是她一手創立起來的公司。以前想上市為了想做出成績給爸媽看,她不是廢物。
如今,她在意爸媽怎麼看嗎?
八億相較溫家龐大的家產,不算什麼。但溫家的財產與溫梔無關,溫家不會給她錢。
溫梔送紅果的人離開,抱臂站在江邊。
路燈靜靜的亮著,高大的樹木斑駁了路燈的光。遙遠處有船笛響徹夜空,溫梔抬頭看天空儘頭處的黑暗,城市的燈光太亮了,夜也沒有夜滋味。
晚風帶著暖意,很快就潮了衣裳。
突然車燈亮起,十分刺眼,打斷了溫梔的思緒。溫梔抬眼看過去,路邊停著的一輛黑色奔馳,車燈大亮,駕駛座上的沈明恒目光清冷看著她。
溫梔:“!!!”
忘了沈明恒!
她居然忘記了沈明恒。
溫梔讓他十點半來接自己,現在已經十一點了,沈明恒沒有發信息,她也忘記了這回事。
黑色奔馳緩緩開了過來,溫梔站直握緊手中包,隨即冷靜下來。
她又不是去喝花酒耽誤了時間,慫什麼?
即便是喝花酒,也沒必要在沈明恒麵前慫。
“溫總,紅果給的價格超出了我們的預期。”陳昭走到溫梔身邊,把收購文件遞給她,說道,“這一步邁出去,我們就不再是小作坊了。”
“明天上班再談,你也早點回去休息。”溫梔看著停在麵前的SUV,拉開副駕駛車門,坐上車說道,“我先走了。”
溫梔強裝鎮定拉上安全帶,麵不改色轉頭看向沈明恒,“你怎麼不跟我打電話?幾點過來?”
沈明恒打了把方向,車在前方掉頭朝著家的方向奔去,他冷峻的眉微動,抬起濃密睫毛,“剛到。”
由於上次遲到,這次沈明恒提前了半個小時。
溫梔讓他等了一個小時,沒有電話沒有短信。燥熱的夏天,沈明恒在這裡等了一個小時。
溫梔終於出來,沈明恒剛看到她時是有些脾氣。他看溫梔什麼時候能想起他來,車一輛輛開走。隨後她一個人站在路邊等待,夜很寂靜,她的身形單薄,看起來有幾分孤獨。
她在等他麼?
沈明恒拿起手邊的水遞給溫梔,道,“你經常這麼晚?”
溫梔把合同放到包下麵,酒精讓她困倦,車廂內溫度正好,她接過水看了眼沈明恒的側臉,沈明恒也讓她困倦。往後靠在座位上,靠了不到一分鐘,想起來應該注意形象,又坐的筆挺,“偶爾。”
她也不是經常出去喝酒,畢竟她酒量很差。
“有重要事談?”沈明恒問。
“嗯。”溫梔打開水喝了一小口,水壓下酒精的熾熱,轉頭盯著沈明恒的側臉,“謝謝你來接我。”
溫梔的目光專注。
沈明恒抬手解開一粒襯衣扣子,黑眸專注前方的路,他的喉結很輕的滑動,嗓音低沉道,“我們是雇傭關係,我理應接你。”
溫梔揚唇,想問他為什麼要這麼接近自己,圖什麼?溫梔還有什麼?
“你覺得我怎麼樣?”溫梔的手指撫過瓶身,垂眼看到是兩塊錢的水,頓時不想喝了,沈明恒換了車卻沒有換水。
沈明恒沒說話。
溫梔把水放回去,說道,“如果不是雇傭關係,我們――”她頓了下,幾乎咬到舌頭,話鋒轉了下,“你會和我成為――朋友嗎?”
沒有溫梔的糾纏,他會來接溫梔嗎?
前方紅燈,沈明恒踩下刹車,把水瓶的蓋子擰緊,以免水灑出來。
溫梔很明顯的喝了酒,漂亮的眼含著霧。沈明恒看她,搭在方向盤的手指收攏,骨關節在燈光下十分清晰,泛著白。
“你喝了多少?”沈明恒沒有正麵回答溫梔的問題,“要吐的話提前說,我找地方停車。”
溫梔盯著他。
她很憤怒,沈明恒不正麵回答她的問題。她就這麼沒有魅力?沈明恒三番五次無視她。
直行變成綠燈,沈明恒收回視線看著前方,剛要啟動車。溫梔突然解開安全帶衝過來,咫尺距離,她握著沈明恒的肩膀,“沈明恒。”
深夜的馬路寂靜,隻有一輛黑色越野停在紅綠燈前。四下曠野,車燈靜靜亮著,車廂內,溫梔的手落到沈明恒的肩膀上,紅豔的唇近在咫尺。
沈明恒坐的筆直,握著方向盤的手很緊,嗓音低啞,“溫梔,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你看我今天的口紅色號好看嗎?”溫梔在最後一刻,理智把她拽了回去,沈明恒隻是裝金絲雀,又不是她真正養的金絲雀。他們的關係也沒有那麼親密,惹急了沈明恒弄死她,酒精果然容易讓人失智,溫梔動了下紅唇,看男人高挺的鼻梁下很適合接吻的唇,他的唇形很好看。
溫梔鬆開沈明恒的肩膀,若無其事坐回去,拿起那瓶水擰開喝了一大口,麵無表情道,“好看的話,明天我就用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