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浴室, 一池清水波光粼粼,片刻。巨大的水聲,隨即女人漂亮清冷的臉露出水麵, 水花落到白色的浴缸邊緣。
溫梔濕漉漉的手臂放在浴缸邊緣,手臂修長皙白, 水珠瑩潤,肌膚白的泛光。她的眼睫毛上也沾著水, 如墨一般。
三千青絲蕩漾在水中,沉沉浮浮。
許久後,溫梔睜開眼看頭頂的燈。
色字頭上一把刀, 她差點把自己紮死在沈明恒的車上。
放在浴缸上的手機響了一聲, 她拿起來看到沈明恒的短信, “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溫梔看了許久,直到手機屏幕暗下去,她才按上屏幕。
“小餛飩,清湯, 不要任何佐料。”
短信發過去,溫梔靠在溫熱的水裡, 把手機放回去。
溫梔第一次明確的點菜,沈明恒擦著濕漉漉的黑發敞著腿坐到沙發上,看著手機半晌,發消息過去,“好。”
沈明恒擦掉頭上水珠,又發信息:“在做什麼?”
他想把話題延伸, 不然到這裡他們就該互道晚安。
微信跳出消息, 來自溫孔雀。
沈明恒修長肅白手指劃下對話框。
溫梔發過來一張照片,浴缸裡翹起來的一隻腳, 小腿裸著肌膚白皙光滑,線條從小腿延伸到繃直的腳背,腳尖上沾著一團白色泡沫。
溫孔雀:“泡澡。”
沈明恒反手把手機扣在桌子上,修長的指骨交疊,大手撐在沙發扶手上,指尖抵著下巴。
他平複心情,拿起手機。
溫孔雀的消息已撤回。
溫孔雀:人呢?你能不能把微信設置特彆提醒?是不是看不到消息?
溫孔雀:沈明恒?
溫梔的短信就來了。
溫梔:“再見。”
沈明恒抬手按了下眉心,按著微信語音:“我看到了,打字速度不如溫總。”
那邊沒有回應。
沈明恒打電話過去,響到最後一秒溫梔接起來,沒有聲音。
“生氣了?”沈明恒坐直,手肘壓在膝蓋上。
“沒有。”
“彆泡太久,會頭暈。”沈明恒喉結很輕的滑動,在寂靜的深夜裡,他攥著手機,清晰的指關節微微泛白。
溫梔哼了一聲。
“很好看。”沈明恒說完立刻咳嗽了一聲,他皺了下眉又鬆開,修長的手搭在下巴上,嗓音沉下去,“隻是有些突然,以後不會再讓你等。”
“我知道了。”溫梔的嗓音裡還有著傲嬌,她急匆匆掛斷電話,“晚安。”
手機屏幕已經返回主頁麵,沈明恒開口:“――晚安。”
沈明恒把手機攥在手心,抵著下巴盯著房子的某一處看。許久後,他又看向手機,眼眸中的笑就蕩漾開來。
溫梔在期待他。
沈明恒返回微信,按著手機語音:晚安,溫梔。
溫梔接完電話心情就好了,她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她以前表達憤怒的方式是製造很高的聲音,比如按喇叭,讓聲音響徹。比如音響,聲音足夠大,就能掩蓋住她的哭聲。
她的呐喊,她很痛苦,她的宣泄,都變成了沉默。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情緒會隨時崩潰的懦弱鬼,她必須是完美的,自信張揚美麗強大,七|情|六欲|不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溫梔放下手機就走出了浴缸,衝掉身上的泡沫,她在浴室裡放了鏡子。以便於隨時看身體是否有瑕疵,溫梔關掉水,抽紙擦鏡子上的霧氣,看到自己完美的身材。
她唇角揚起,慢悠悠的擦著身體乳。
吹乾頭發,她回到床上看到沈明恒發的晚安語音。
沈明恒的聲音很好聽,寂靜的深夜,他的尾音帶著磁性,沉沉揚揚。
溫梔聽了好幾遍,放下手機閉眼睡覺。
早上十點的飛機,溫梔七點要起床收拾行李,她沒做家務的能力,連基本的收拾行李都不願意做。
溫梔也想過為什麼會這樣,源自於很小的一件事。外公外婆曾經教她女人將來要相夫教子,要懂事要精通廚藝,好照顧男人。
她就開始拒絕這一切,她發現越是理直氣壯的拒絕,彆人就越不敢壓榨她。其實很多關係,都是馴養關係。
保姆來的很早,四十來歲的女人做事麻利,溫梔把箱子推給她就坐到了化妝台前。
七點二十,門鈴聲響。
“你隻負責這邊的衛生。”溫梔看一眼外麵陰沉的天,扣上上衣扣子,說道,“暫時不用住家,不用做飯,工資還按照之前的給。”
“謝謝溫小姐。”
溫梔穿著黑灰拚色複古風長袖套裝,端莊的鉑金項鏈恰到好處的落在她的鎖骨處,溫梔照了下鏡子才轉身出門。
她在二樓的鞋帽間換上高跟鞋,優雅的走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