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的溫梔?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什麼意思?”溫梔之前並不認識沈明恒, “你穿越了?”
沈明恒垂下眼,“過來。”
沈明恒的畫女主都是她?怎麼可能。
溫梔遲疑,挪過去, “十四歲?你見過我?”
“見過。”沈明恒是有點失望,溫梔完完全全把他忘記了, “你去過一次冰島,對嗎?”
溫梔點頭。
“我就是飛機上坐在你旁邊的那個人。”沈明恒黑眸深沉, 嗓音也沉,對溫梔沒有期待了,她是不可能記起來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記起來, “記起來了嗎?有沒有一點印象?”
“你――他不是啞巴嗎?”溫梔算是波瀾不驚的人, 但這是海嘯,她快被衝沒了,“你不要騙我!你真的不要騙我!”
沈明恒修長的手指攏著溫梔的下巴,用力吻了下去。
溫梔快被他親死了, 沈明恒從沒有這麼凶過。
他一直很克製。
親到末尾,沈明恒的手指抵著溫梔的耳根, 黑眸潮濕深沉,嗓音啞到了極致,“從來都是你,明白了嗎?隻有你一個人。溫梔,我這輩子隻有你。”
溫梔耳朵嗡鳴,恍恍惚惚, 怎麼可能呢!
“過去現在未來, 隻有你。”
“你不是啞巴嗎?”溫梔開口,聲音沙啞, 被親的窒息,大腦還是一片空白。
沈明恒又親她,溫梔用力推開他,認真端詳沈明恒,“你那時候不是不會說話嗎?而且你也不叫沈明恒。”
“我那時候叫什麼?”沈明恒黑眸仍然沉暗。
溫梔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他登記所有資料都用的是Spike,沈明恒畫的署名是Spike。可是這怎麼可能聯想到一塊去呢?那個人和沈明恒。記憶中間有一個明確的分界線,沈明恒和那個少年站在兩端。
仔細看,沈明恒跟記憶中那個高瘦的少年有點像。眼睫毛一樣長,一樣高,偏瘦。眼神是一樣的,他有安全感。
溫梔眨眨眼,皺眉。大腦還是一片空白,她又往後退了一些,跳下床把手背在身後,“我去洗澡。”
“接受不了?”沈明恒身體繃緊,下顎線也繃著,黑眸直直盯著溫梔。他最擔心的事發生了嗎?他知道當年的自己有多糟糕。他期待的時候,也會有擔心溫梔能不能接受?“溫梔。”
那是沈明恒最不堪的時候,他知道自己有多可怕。彆人看他的眼神帶著恐懼,他很清楚。
如今的他在溫梔眼裡,至少是完整的。溫梔是個極度顏控的人,她喜歡美好的事物,她喜歡長的好看的人。
她的公司從上到下,沒有醜的人,她前男友也是富二代圈子裡出了名的帥哥。溫梔很漂亮,她欣賞美。
沈明恒的懷裡空曠,隨即心也空了下去。
“不是接受不了,怎麼會是一個人呢?”溫梔走到浴室門口,回頭,嗓子發乾有些硬,梗著一團,“客廳裡那副畫也是我?”
沈明恒點頭,十分嚴肅,“我的畫裡,都是你。”
一向冷靜的溫梔,第一次露出惶然,她在慌亂中穿著沈明恒的大拖鞋,纖細白皙的腿下,腳趾不安的絞著。長發慵懶散在肩頭,漂亮的大眼睛閃爍,似乎有淚光,但很快就被壓下去了,“你先彆動,我洗個澡出來跟你談。”
“溫梔。”
“你彆動。”溫梔提高了聲音,“你坐著,不準動!”
沈明恒把手放下,喉結滾動,“我一直想告訴你,但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我本來想跟你保持距離,但不受控製的被你吸引――”
“我洗完澡再跟你說。”溫梔看到臥室裡那副畫,漫天的陽光,燦爛無比。
“好。”
“哪裡都不準去,就在這裡。”溫梔轉身走進浴室,她反鎖上門,把臉埋在手心裡。
許久後,溫梔靠在牆上跟唐鈺發信息,“你知道沈明恒的《光》嗎?就是那副畫。”
唐鈺:“????半夜不睡覺騷擾我就為了炫耀你男朋友的畫?”
溫梔沒心思跟唐鈺開玩笑,默了片刻,打字:“你知道這幅畫有原型嗎?”
唐鈺發語音過來,溫梔轉換文字。
“知道,他十八歲那年遇到過一個姑娘,就有了光。這不是秘密,網上都能查到。《光》是現代浪漫主義代表作,有名的畫都有故事。怎麼了?你不會半夜吃這麼醋吧?突然說這個。”
溫梔打字:“那個姑娘是我。”
短信發出去,溫梔有點想哭。
這個衝擊太大了,沈明恒十二年前就認識她。
那個高瘦少年嚴重的恐飛機,沈明恒也是。他很沉默,什麼都不說,沈明恒也是,對上了。
唐鈺:“????怎麼可能?”
溫梔打字:“我跟你說過,我去冰島遇到過一個少年,我們結伴而行,他就是那個少年。”
溫梔很想尖叫,但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們原來那麼早就認識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此刻的心情。她以為撿到了一個大寶貝,打開盒子,發現是她丟的寶貝。
她丟的。
“我發過尋人啟事,沒找到他。我以為他死了,我以為他沒了。他當年看起來病的很嚴重,你知道嗎?他竟然活著。我以為我們再也不會見麵,我以為他是永遠消失。我們遇見了,我跟他在談戀愛。你知道麼!我們在談戀愛!他就是那個人。”
那個少年看起來可怕,實際上他性格很好,他十分溫柔。
溫梔想念父母偷偷哭泣的時候,他會在溫梔的床頭悄悄放上巧克力。他不會說話,他很恐懼跟人接觸,溫梔能看出來。但他始終跟溫梔在一起,溫梔生病了,他拿著紙筆焦急的跟酒店的工作人員交流求助。
溫梔想看極光,可旅行團隻能在那邊停留一夜,他脫離團隊陪溫梔留在那裡。等了一夜,他們看到了極光。
溫梔笑的時候,他就在旁邊靜靜看著她。
溫梔想要什麼,不管多麻煩,他都會送到她麵前。他唯一拒絕過一次,溫梔想跟他拍合照,他不喜歡拍照。
溫梔裝哭逼他就範,他乖巧的站在溫梔身邊,十分拘束不安,溫梔握著他的手,兩個人拍了一張合照。
那張照片溫梔很喜歡,她以為可以永遠保存。
回去後家裡變故,她去冰島的全部東西都被扔了。她聲嘶力竭的哭,沒有人在意她。
顧林朝追求溫梔那麼多年,彆人說顧林朝對她那麼好為什麼不接受呢?當時溫梔心裡想,他們根本不懂什麼叫好,他們沒有遇到過那個啞巴少年。沒有遇到過那種好,怎麼會知道真正的好是什麼樣子呢?
她去美國讀書,飛過很多次那條航線,不是去旅遊,隻是想飛那條線。也許,內心裡渴望著能再見他一次。
她沒有再遇到過恐飛機的少年,她沒有見過那個人,連個像他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