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高爾夫球場聊過之後,他就每天發消息,字裡行間都是他很想念沈明恒,他想讓沈明恒回家住。
“我沒有拒絕你。”沈明恒蹙眉,嗓音很沉,“你還記仇?”
“反正我是不可能搬到那邊,這不是你的家嗎?”
漫長的沉默,沈明恒點頭,“是。”
“你不滿意我可以搬走。”溫梔收回腿霍然起身,說道,“不就是一個月搬四次,我可以的。”
她落入沈明恒的懷抱,吻落了下來。
停頓片刻,溫梔抬手抱住他的脖頸,漫長纏綿的吻。分開時,溫梔的呼吸很亂,她握著沈明恒的肩膀,“沈明恒。”
“嗯?”沈明恒修長的手指托著溫梔的後頸,低頭,再次親吻她的唇。
“這裡才是你的家,我要搬到你家,就是要搬到你以前住過的地方。”溫梔咬住他的唇,很重的咬了下,才鬆開,“不準不高興。”
“嗯。”沈明恒把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喉結滾動。
“不準跟我拉著臉,你拉著臉一點都不好看,很醜。”
沈明恒抬眼,黑眸中翻湧著情緒,打算親哭她。
“好了,我去洗澡了。”溫梔推開沈明恒,轉身走向衣帽間,“你的衣帽間我征用了,你以後去隔壁房間拿衣服。”
沈明恒暗沉的眼寂靜,單手插兜,抬起頭看溫梔。
他被爺爺算計了。
溫梔那麼跳的性格,居然會聽爺爺的話。
“好。”沈明恒脫掉西裝外套放到沙發上,解開一粒襯衣扣子。溫梔搬到了他家,跟他同居。
修長的手指搭在襯衣上,他解開兩粒扣子,轉身往外麵走。襯衣外麵是馬甲,西裝長褲勾勒出他筆直修長的腿,他到一樓碰上爺爺。
爺爺正往電梯方向走。
“爺爺。”沈明恒單手插兜邁著長腿走過去。
沈毅文停住腳步,轉頭看過來,“有事?”
沈明恒走到電梯前,碰觸到爺爺的眼,把話強行咽了回去,抬手擋住電梯,“慢點。”
“謝謝。”沈毅文走進電梯。
沈明恒的手並沒有鬆,他看著沈毅文,“您怎麼說服她的?”
“如果你弄不懂她為什麼搬過來,明恒,你該反思你是否真的愛她。你若是不愛她,就不要給人家姑娘希望,趁早分了,我好認她做我的孫女。”沈毅文握著拐杖,眼神銳利,“她是個很好的女孩,你是不是好男人,有待商榷。”
沈明恒被拐了女朋友,平白無故又多個渣男的罪名。
“您去睡吧。”沈明恒收回手。
沈毅文道,“攝影師把宴會的照片發過來了,一家三口,我很喜歡。”
電梯門合上,誰也沒有伸手去擋。
他們每個人,都是孤獨的人。
沈明恒站了許久,轉身上樓。
他們家今天上了新聞,新聞的封麵圖用的是一家三口的合照。溫梔和沈明恒站在沈毅文身後,三個人都是微笑著。
一家三口。
沈明恒反反複複的看這張照片,他把照片設成了手機屏保,放回桌子。敞開腿坐在沙發上,他的手肘壓著膝蓋,抬手抵著眉心。
曾經心理醫生跟他聊父母,聊人終有一彆。
終有一彆啊。
所有的感情,終有一彆。
彆了,此生再不會相見。
他學著獨立的生活,離開任何人都可以生活。他找到一份很穩定的工作,他搬出去一個人住,他學會開車,學會做飯,學會所有獨立的技能。
他拚命的走出去,如今又走了回來。他恐懼束縛,恐懼親情,他恐懼的也是離彆,是終有一彆。
一切,都會消失。
就像父母的離開,瞬間,什麼都沒有了。
放縱自己沉淪,放縱自己接受,到那一天,該怎麼接受?
沈明恒坐了很久,浴室門打開,溫梔走了出來。他抬眼看去,溫梔穿著一條絲質黑色睡裙,纖細修長的小腿裸露在外麵,她的頭發已經吹乾,散在肩頭。
走動間,光潔白皙的肩頭若隱若現。
沈明恒的目光凝在她身上,溫梔若無其事的走過來拿護膚品,又走回去。她的身材很好,該瘦的地方很瘦,該有的一點都不少。
溫梔走到第三圈,翹起漂亮的長腿,躺到了床上。
被子是深藍色,溫梔的肌膚白的誘人。
“你不去洗澡?”溫梔開口,鳳眸上揚,她的臉很小。下巴尖的恰到好處,紅唇有光澤,不施粉黛,膚白如玉。
沈明恒起身,走向溫梔。
溫梔抬起腳尖抵著他,“去洗澡。”
沈明恒握住她纖細的腳踝,一碰立刻就鬆開,溫梔的肌膚細膩光滑,他的手心滾燙。
往前靠近溫梔,“溫梔。”
溫梔靠在床頭,盯著沈明恒的唇。
“其實我不太想回來住。”沈明恒坦言。
溫梔斂起了所有的情緒,“你跟爺爺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
“沒有。”沈明恒搖頭,他圈著溫梔,低頭親在她的額頭上。
“你不喜歡爺爺?”
“不是。”沈明恒沉黑的眼沒有任何情緒。
“那你一個人搬走吧。”溫梔躺回去,說道,“需要叫管家叔叔幫你打包行李嗎?哦對了,不需要,你在這邊本身就沒有東西。”
“溫梔。”
“沈明恒,總有一天你會後悔,子欲養而親不待。”溫梔無法拒絕老人的要求,她不算多善良的人,但在這件事,她心軟了,“他是個八十歲的老人,你覺得,我們能陪他多久?你能陪他多久?”
沈明恒起身,單手插兜大步走到落地窗前,他打開窗簾看向遠處。湖水被燈映的一片蒼茫,他的喉結滑動。
“我是因為你認識他。”溫梔也抬腿下床,她穿著拖鞋走到窗前,抱臂睥睨沈明恒,“我是因為你走進這個家,但對於爺爺,我也有我的感情。”
沈明恒重新拉上窗簾,溫梔穿成這樣,站窗口,他擋在溫梔麵前,嗓音沉啞,“相處的時間越久,將來分開時就越痛苦。”
“那我們早晚都要死,生老病死,沒有人可以繞開這個循環。那我們現在就彆活了,彆相遇了彆再見麵了什麼感情都不要發生,反正總是要分開。”溫梔揚了下嘴角,笑的有幾分刻薄,“逃避有用嗎?逃避一天少一天。”
沈明恒蹙眉看溫梔。
溫梔抬手捏住沈明恒的下巴,“沈教授,你還是老師呢,你還學過心理學呢。你想不通這個道理嗎?逃避有用的話,我怎麼找到你的?你逃了十二年,還不是被我揪出來了。”
溫梔穿拖鞋比沈明恒矮一個頭,囂張的捏他下巴。
真是――
“你現在後不後悔當初的逃避?沈明恒,啞巴哥哥。”溫梔當初叫他哥哥,因為他不說話,成了啞巴哥哥。
“沒有你的逃避,我們早就在一起了,還是青梅竹馬。”溫梔嘖了一聲,“你早就是我的了,用等到現在?”
“哦對了,你在逃避期間,我還自殺過。好在,我沒能自殺成功,我被救回來了,我能活著把你揪出來。”溫梔鬆開他的下巴,繼續抱臂,唇角上揚微笑,“不然,你隻能抱著你那些畫懷念漂亮的梔子花,我們永遠不會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