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這次財政虧空,皇上難免要督促一二,這也是我們臣子的不是啊。”
嚴嵩歎了口氣說道,汝貞是胡宗憲的字,說這話就是表明親密。
他一方麵在梳理情況,另外一方麵也是在警告徐階,哪怕皇上真的對嚴黨升起了不滿,但是胡宗憲可沒出事,甚至得到了重用。
專心剿匪,做好了就是一個大功勞。
所以清流們彆以為這是機會,就想著過來踩一腳。
同時嚴嵩也將這件事甩了一部分鍋給清流,皇上不滿意,那就是大家的錯,清流彆想置身事外。
“閣老說的是啊,咱們做臣子的身負皇恩,自當鞠躬儘瘁才是。”
徐階樂嗬嗬的回答道,默認了嚴嵩的意思,這件事上,清流暫時不會有所動作。
在未摸清楚皇上的真實意圖前,他絕不會輕易動手,想要扳倒嚴黨,也不是區區一件事就可以做到。
“慚愧啊,適才呂公公還說我七十九了,可歲月無情啊,還要少湖多擔待一二。”
嚴嵩輕輕拍了拍徐階的手背,笑著將這件事又踢了回去,讓徐階來決定如何處理。
皇上的意思猜不透沒關係,他可以推對手出麵,來投石問路。
假設皇上真的打算對嚴黨壓一壓,那能動手的人,清流最合適不過。
詔書是皇上親自下達,內閣不敢反對,但是如何施行,那就有說法了。
“閣老這是說什麼話,您老身體強健著呢,我還要多多指望閣老的指點呢。”
徐階麵色不動的回答道,不肯接這個燙手山芋,也在表達謙虛恭敬。
無論皇上如何想,打算怎麼做,他都清楚一件事,自己暫時沒有實力與嚴嵩爭什麼。
所以他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了,什麼問題都和嚴嵩商量著來,甚至不惜背鍋分出功勞,但是也不能一味順從。
也唯有如此,清流們才能在嚴黨打壓下存活至今,這個度如何把握,就是徐階的本事了。
嚴嵩聞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徐階,笑著說場麵話。
兩人的商討不漏聲色,讓同樣在內閣的嚴世蕃頗有不耐煩的意思。
高拱與張居正對視了一眼,各自坐在自己位置上處理事務,這件事還輪不到他們插嘴。
這件事牽扯太多,最終嚴嵩與徐階掰扯了半天,依舊沒有決定下來。
清流不肯當投石問路的石頭,嚴黨又猜不透皇上的真實意圖,自然也就僵持了下來。
徐階對嚴嵩是恭順,但是涉及清流黨派本身利益。那就必須爭一爭了,否則他又如何當好這個次輔呢?
自古以來,當刀子的人,可從未有過好下場。
於是乎,傍晚時分,一份奏疏呈到了嘉靖麵前,裡麵有兩位閣老的聯名。
大致意思是,皇上英明神武,這個想法是何等的聖明雲雲,隻是胡宗憲身居要責,一旦調他離開去剿匪,浙江那邊又該如何。
剛剛通過的改稻為桑之事,胡宗憲一走,可就沒人能主持了,內閣不敢自專,隻能請示彙報等等。
“兩個老狐狸,又把問題踢給了朕?”
嘉靖拿著這個奏折又看了一遍,頓時笑出聲來。
“主子這是碰到什麼高興的事嗎?”
一旁呂芳放下一盞熱茶,投來了疑惑的目光,這件事,司禮監可以發表一點看法。
皇上突然要調走胡宗憲,情況不明下,司禮監為了配合,也該知道點什麼才是。
“你看看。”
嘉靖隨手將這份奏折遞給了他,算是給他過了明路,要說呂芳這個掌印大太監不知道,那就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