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燦燦興致盎然地講起往事,而陳書璿的神思也飄進了回憶裡。
她與宋嘉禾一度是彼此最為密切的朋友,那時候她、宋嘉禾、言語桑、葉梓翰、柯一楠,五個人是親密無間的小團體。
最開始,陳書璿與言語桑是一起長大的,二人到了初中依舊在一個班。宋嘉禾與葉梓翰也是相似的經曆。
言語桑與宋嘉禾成了同桌,於是三個女生就自然而然地成為好朋友。後來,柯一楠和言語桑在一起了,加上原先就與宋嘉禾交好的葉梓翰,五人小團體就這麼形成了。
以前的小團體裡,言語桑與葉梓翰成績好,宋嘉禾長得好看,柯一楠家裡有錢,隻有她,平庸得一無是處。
好像自己什麼都不行,但莫名其妙地,身邊就有了一群好棒的朋友。
年少的友情,真摯純粹。
隻是,白和晟與周文淵的出現,讓陳書璿覺得,自己當初與宋嘉禾之間的友情,因他倆而顯得不那麼純粹了。
她明白,這個想法過於固步自封。
糾結來糾結去,實在沒有意思。
然而,不知怎的,就是偏偏怎麼都過不去。
臨近下課,陳書璿在寢室群裡發了個消息:“待會兒你們先走吧,我有點事情。”
一發完,她就關閉蜂窩移動數據。
心情沉鬱,不想看到室友們的揶揄。
座位是三個一排,陳書璿與駱嘉嘉坐一起,謝婉玲與甄兮坐在她們後麵一排。
駱嘉嘉撞了撞陳書璿的手肘,笑道:“哎,有約?”
陳書璿緘默著搖了搖頭。
此刻,她眉眼低垂,眉宇間神色疏淺。
淨白的小臉淡淡的,纖長的眼睫毛投下兩扇陰影。
駱嘉嘉盯著她看了會兒,下課鈴聲響了起來。
駱嘉嘉看出陳書璿心裡有事,暗自歎了一口氣,柔聲道:“那我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謝婉玲湊上前來想要打趣幾句,被駱嘉嘉拉著走了。
教室裡的人漸漸走光,喧囂聲遠去,周遭恢複寧靜。
陳書璿坐在原地,靠著椅背,目光垂落在麵前色澤不均的古舊木質桌子上。
隔了四排的後座,白和晟左腿屈膝抵住桌沿,望著不遠處的小姑娘,眼神輕柔。
整間教室內,除白與陳,再無他人。
日光燈散發出清冷明亮的光芒,將人影打在桌椅與地麵上,黑漆漆一團,好似打翻的墨水瓶。
屋外起了風,呼啦呼啦地刮,樹葉沙沙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坐在第三排的小姑娘終於開了口,不輕不重地喊了一聲:“白和晟。”
她沒有回過頭,但語氣裡的明確與篤定顯露無遺。
她知道他還沒有走,知道他還不會走。
白和晟放下腿,起身走上前,走到她桌邊站定。
她的脖頸頎長白皙,幾縷碎發飄散,頗有一股柔美的意味。
他道:“嗯,我在。”
音低而不濁,深邃幽遠。
陳書璿抬起眼,目光沉寂。
白和晟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笑道:“小撒比,又在瞎想什麼了?”
陳書璿緩緩開口,問他:“如果不是為了幫周文淵追嘉禾,當初我根本不會有機會和你認識,是嗎?”
白和晟神色自若,唇畔笑容溫潤,挑了挑眉,問道:“想聽實話?”
陳書璿點點頭。
白和晟惋惜地發出一聲長歎,說道:“如果沒有阿淵和宋嘉禾,那麼,我們兩個之間的緣分可能確實就缺失了建立的機會。那麼,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就沒有小撒比,你也就沒有小辣雞。或許我們兩個彼此的生活依舊精彩,但是……”
他頓住話,垂眸淺笑,看向小姑娘的目光溫柔深情,儘在不言中。
陳書璿眨了下眼睛,問道:“但是什麼?”
白和晟唇角噙笑,緩緩道:“但是,那隻是假設,我並不知道,沒有了你,生活會不會依舊快樂。我隻知道啊,和你在一起,真的很開心。哪怕現在你不肯接受我,老是懟我、欺負我,但我就是開心啊。”
陳書璿頓時起了勁,爭辯道:“哎,你這人,明明就是你欺負我。”
白和晟笑了笑,寵溺地又一次揉了揉她的發頂,說:“好,那就是我,想要一直被你欺負。”
陳書璿背上書包,與白和晟一起走出教室。
二人並肩離開教學樓,往寢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