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這世間的關係不止深刻的愛戀,也會有其他深刻的感情。
不是每個人的愛都想要擁有,也不是隻有愛這一種感情才能讓人甘願犧牲自我。
有些感情是一種介於兩者之中的灰色地帶,就像她和書清之間的關係。
進一步不可以,退一步他們又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一種使命感在沈辭心裡升起,她想著無論如何,都要將女人口裡所說的謝書清保護好。
【主人,是否選擇進入任務世界?】
沈辭回到現實世界,看到病房空無一人,外麵的天空陽光明媚,玻璃窗前栽種的綠樹,枝葉繁密,綠色讓人心底一亮,一切似乎依舊美好無缺。
可是那個會出現在窗前逗她笑的少年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
這意味著她的世界不完整。
她也有一個心願,願那個美好如光的少年永遠能笑顏如花。
她的心軟會讓少年產生癡戀,她既希望他可以一直這樣陪伴在她的身邊,可她卻回應不了他炙熱的感情,這樣的她太自私,對他而言也不公平。
她更沒有想到,他會以這樣決絕的方式消失在她的世界裡。
“是。”
人也許永遠也想不到下一秒會發生的事情。
唯一能掌控的不過就是當下。
~
經過一陣頭暈目眩之後,沈辭腦海裡湧現了一大堆記憶。
那是屬於方才許願人的記憶。
國師名為沈千辭,與她的名字隻有一字之隔,這湊巧的感覺讓她疑惑。
【主人,名字什麼的不重要,這些都是方便你帶入角色的,至於他們是否是真實存在的,當你進入這個世界的那一刻開始,於你而言那就是真的。】
沈辭很認可這個觀點,這確實,無論這些故事中的人是否真實,當她出現在這裡的那一刻,一切就是她真實的經曆。
當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位於半空的古色古香的精致樓閣之中,視野極其開闊,仿佛伸手就能觸到天空。
天空啟明星彷佛就在伸手可觸及的地方,這裡應該是觀星台。
天色朦朧亮,遠山雲霧繚繞,霧藍色之中透出點明亮的光照,穿破黎明的昏暗,整個月塵國就在腳下,即將接受第一縷光芒的洗禮,觀星台下群臣皆衣冠整齊地跪伏在地上,耳邊響起厚重的鼓聲,晨鐘嗡鳴,意味著辰時已到,繼位大典即將開始。
這在原主的記憶之中幾乎沒什麼印象,她唯一關心的隻是天象,天象關乎天意,關乎整個靈玉大陸的生靈問題,至於登基的人是誰沈千辭完全不在意。
最重要的是祭天的儀式,其餘一切在她眼裡都形同虛設。
當沈辭轉身,看到身後穿著朱紅色長裙,頭戴金色發冠的美貌女子時,她承認自己有一刻是迷糊了。
雌雄莫辨的一張絕美妖嬈的麵容,美如青黛,細長輕柔,三千青絲在金色的金釵之下顯得更為柔順飄逸,身高修長,但是很顯瘦,黑色玉帶束緊的腰肢盈盈一握。
這體型感覺比她還要纖細,若不是身高在這裡,很容易就被當作男子。
在月塵國,是以女子為尊,女子主外男子負責生娃料理家務事,完全與現代世界相反。
男子也能懷孕?
這讓沈辭有些驚訝。
大千世界當真無奇不有。
‘他是謝書清?’
【主人,是的。】
喜歡原主嗎?
這張臉已經模糊了性彆的界限,當他看到她的時候,眼眸微微愣了一秒。
驚訝?
他在驚訝什麼?
他迅速看向四周,仿佛鬆了一口氣,眼眸格外明亮而灼熱的看著她。
幾乎看的她有點不適。
這目光如此放肆,和沈千辭記憶中小心翼翼的謝書清不一樣。
謝書清看到麵前的女子的時候,整顆心都處於一種狂喜狀態,心心念念的人就在他的麵前,而他重生了。
重生在了繼位大典的這一天清晨,黎明之初,東方日出之際。
第一眼看見的人是她真好。
腦海裡浮現地是死前最後一幕,地牢之中,他跪在她的麵前,他那時已經徹底絕望了。
他拚命述說著自己心中對她洶湧澎湃的情意。
看著她被折磨地狼狽不堪的模樣,他的心要碎了。
可當她知道一切真相時候的怔愣。
她隻是說了一句,‘謝謝陛下。’
‘我可以喊你阿辭嗎?’少年淚流滿麵,嗓音哽咽之中帶著祈求。
‘為何?’她漂亮又冷漠的眼眸裡很疑惑,轉瞬間像是意識到他的心意,驚慌之際,她選擇了逃離。
‘對不起,陛下,臣從未有過喜歡的人。’
少年起身,語氣落寞,‘是我心甘情願,你不用對不起。’
轉身離開,滿眶的淚水愴然落下。
他愛的人不愛他,這大概是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
她是天上皎皎月,而他從始至終不過是她的影子而已。
他知道自己走出這地牢,他就會死。
他清晰地知道答應了謝錦凰的代價是什麼,可為了救她,他不後悔。
他將她拉下神壇,現如今他將她歸還人海,沒有了他的存在,她會過的很好。
她被他連累的,如果不是他的喜歡,她不會落魄至此。
她會是永遠清貴不食人間煙火,受人敬仰萬人之上的國師大人,不會被陷害入獄,落魄狼狽至此。
聽到這個答案不意外。
她不喜歡他,他早就知道。
可還是貪心。
想要擁有她。
此刻,她就在他的眼前,華貴清冷而溫柔,冷漠的雙眼仿佛隻有萬物,沒有任何人能走近她孤傲清冷的世界之中。
他還是喜歡她。
那顆心會情不自禁為她瘋狂跳動,究竟是什麼時候,對她的喜歡變得如此深刻?
東方的太陽緩緩升起,時間變得緩慢,也許重活一世,心裡有很多的感慨,很多過往上輩子那些愛恨難以分明的記憶湧上心頭。
他記憶之中反複回味的那幕場景又浮現了。
情竇初開時,一眼便以定下了終生。
她是如此的驚豔卓絕,強大而溫柔,讓少年的他心中已然對她情根深種。
那日見她的時候,是一個下著鵝毛大雪的冬天,皚皚白雪落滿整個世界。
整個世界一片潔白明亮,仿佛仙境。
而她的出現讓他真的以為那是仙境。
女子一身灰色裘衣,白色的毛團圍繞在她的脖子邊,空氣的冷讓女子白膩無暇的麵容變得通紅,紅白交織更顯她如同初春的桃花一般嬌軟,撐著一把青竹傘站在那紅色雪梅的前方,美的如畫,隻是一眼他的心就不可抑製地劇烈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