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他媽隻想繼位》全本免費閱讀
對於禪院甚爾來說,一切都發生的非常突然。
咒術師的工作沒有嚴格規定的時間,通常是任務通過輔助監督傳達的時候就會立刻動身,地點偏僻還好,還能稍作懈怠準備休整一番再去,但若是已經造成了人員傷亡,那便是需要立即前往咒靈所在處的“救援行動”。
冬陽出發的時候是下午,禪院甚爾因為被撞見了隱私感到了手足無措和惱人的羞恥,連道彆都做得匆忙潦草,畢竟誰都覺得,那隻是一個和以往沒什麼不同的短暫分彆罷了。
當天夜裡,禪院甚爾莫名其妙的清醒了過來。
他的聽力很好,聽力連同觸覺形成的感知能力也很不錯,冬陽曾在教學的時候跟他說過,“你知道什麼是直覺嗎?其實沒有那麼玄妙,很多人的直覺…尤其是對你而言,‘直覺’其實是身體感受到的所有雜亂且微小的信息所留下來的,不能形成準確信號傳達給大腦的警示,是腦海裡曾留下的文字,語言,景象,種種一切造就的模糊預感。就比如人出門前忘記了拿東西,一路上惴惴不安覺得有糟糕的事情要發生,那其實是因為他忘記了‘取拿’這個行為,而大腦試圖提醒他。”
禪院甚爾記得他當時還舉一反三,“比如走在路上突然感覺頭頂會有東西掉下來,身體本能垮了一步避免了血光之災?那其實耳朵捕捉到的微弱聲音和皮膚感受到的風流讓他的大腦比本人意識更早的發覺危險來臨了?”
“大概是吧。”女人讚同的拍了一下手,“所以雖然沒什麼科學依據,還有人覺得這種東西是巧合和悖論,但我建議你留意一下心靈的聲音,相信那種玄妙的直覺。”
“那你呢?”
“嗯?”
“你是因為發生了什麼直覺應驗的巧合,才希望我也相信直覺的嗎?”
“嗯——”女人思索一般低吟了一聲,然後露出了一個耀眼到有些任性的笑容,“我可不一樣。”
她用篤定的,自信的語氣說道,仿佛一個自命不凡的自大狂,笑容卻讓禪院甚爾的眼睛發亮,讓他的血液隱隱沸騰。
“我的直覺要比你靈敏一百倍,稱為預知都不為過。”
於是冬陽出任務的那天晚上,禪院甚爾在難耐躁動的不安中醒來了。
四周沒有聲音。
他察覺到了不對,便立刻起身出門,隨後他發現在院子裡乾灑掃工作的侍從不見了,他揚聲叫早春的名字,也沒有得到回應。
早春在外有住處,之前忙起來時也有一次深夜出門,這本來是不必上心的事情,禪院甚爾卻覺
得不對。
他去了五條家橘子們的住處。
去的時候還思考了一下自己這麼做的原因——這不就是在懷疑老橘子們搗鬼嘛。
由高層和五條蘭惠愈演愈烈的爭吵,五條家越來越沉重的氛圍作為鋪墊,再到冬陽突然被調離去執行任務,禪院甚爾日常中捕捉到的那些窺探的眼神,讓他萌生了必須警惕他們的意識。
侍衛在夜間也不會放鬆歇班,但是禪院甚爾早就將這個地方摸清,他擁有隻要他想便無人能發現的隱匿能力,至今為止,隻有五條悟察覺到了站在身後的他。
他聽到了橘子們的會議。
【五條蘭惠執行任務的村子出事了。】
這句話當場就砸得禪院甚爾腦子一懵。
他第一反應是蘭惠出事了,轉念一想又覺得荒謬,怎麼可能嘛,除非宿儺複活。
他在高層們斷斷續續的語句中拚湊出了一些事情的經過,隨後聽到他們即將動身——他們要去總監部參加會議,家族會議隻是在定一個出麵總監部時的方向。
禪院甚爾當時的腦子裡竟然跳出了幾句話:真是太敬業了,這個點,這些一把老骨頭的家夥們竟然要去開會。
緊接著是第二句:看來事情非常嚴重,這個點他們要去開會。
以及最後一句:高層會議怎麼又沒有讓蘭惠參加,高層之間還有霸淩啊。
隨後,禪院甚爾聽到了家主的調動令。
那是一句很有威脅意義的話,他把實力能排得上號的族人召了回來,如果作用不是出任務,那便是一種無形的威懾力。
而威懾力是用來“鎮壓”某種勢力的。
“還有,得想辦法讓直毘人……”
禪院甚爾有些低迷的回到了房間。
回家的這一段路上,他的腦子大概經過了最混亂的兩分鐘。
悟呢?
在外麵執行任務,明天回來。
明天蘭惠還能回來嗎?
他們要對蘭惠做什麼?
村子出事不是咒靈乾的,可怎麼可能是蘭惠乾的?
要找五條千風……
早春去哪兒了?
高層夜晚開會,大概白天就會有通知。
什麼都不乾等通知嗎?
……
走回房間內,禪院甚爾開了燈。
他的目光掃過了自己的屋子。
……好亂。
他的房間不知何時已經堆滿了東西,可好像每一件都不是垃圾,桌子因為經常要用,所以其實每天都會清
理,但一眼望去還是好亂……因為堆放的東西太多了。
禪院甚爾麵無表情的看著擺了一排架子的合照。
他的目光漸漸變得溫和,回憶將他拉入了很柔軟的地方。
【“你想殺掉他們嗎,那要不直接殺吧……我們悄悄的,把那些礙事的家夥都除掉。”】
他的腦海裡響起了意外聽到的,冬陽與千風的對話。
【“人要除掉,悄悄的,不行。”
“——我要將這垃圾咒術界,重置。”】
悄悄的,不行。
為什麼不行?
哦,因為政治家的兒子會成為政治家,悄悄死掉的高層自然有新的接替者頂上,除掉的隻是那個位置上的人,並不是那個位置。
禪院甚爾的大腦開始在逐漸焦慮的情緒下瘋狂的運轉起來,他回憶起了很多細節,比如冬陽和五條家主的對話,比如她經常和自己的心腹在一起,從來不讓他和悟參加的談話。
【“像之前那樣,不給我任何辯白的機會,突然降罪又突然施刑?”】
【“蘭惠,無法‘改變現狀’的話,便隻能找出一個‘承擔現狀’的人,】
【我曾把希望放在悟身上。】
【你讓那個節點提前了。】
禪院甚爾換了身衣服,將冬陽得到遊雲後便給他的咒具彆在腰間,隨後手指收攏,輕嗤了一聲,“當時還覺得重……現在都感覺輕了……”
禪院甚爾嗅到了未來的血腥味。
那簡直像是風暴來臨前的平靜,他知道早晚有這麼一天。
他衝進了冬陽的工作室,第一次動了那些文件,資料太多,禪院甚爾一時之間什麼也沒找到,但他找到了最有用的東西。
一本名錄。
和所有組織一樣,冬陽對加入自己陣營的人作了背調和記錄,首領需要善用人才,所以那本名錄就是最齊整的檔案袋。
禪院甚爾按著名冊挨個找人,在族裡的就叫醒,在外麵的就打電話。
他當然也聯係上了早春,對方在電話裡的聲音猶有睡意,顯然對暴風雨來臨前的潮濕空氣毫無預感。
既然是針對他們所效忠者的利刃,那麼該到的人都得到,不管是撐場子,示威,還是見證結果。
麵對在黎明時聚集起來的人,禪院甚爾陰沉著臉。
咒術師們質疑他,又看在他是蘭惠的弟子的麵子上沒有表露出不敬來。
禪院甚爾當時想……
先這樣,然後等蘭惠回來。
蘭惠等不到
,就等千風。
千風等不到,就等悟。
未來實力強勁的天與暴君,如今也不知所措。
他想那些長者其實另有安排,他擔心自己胡來會攪亂這盤局。
他模仿著蘭惠的模樣讓這些人稍安勿躁,然後在清晨時,聽到了有關五條蘭惠的通緝令。
啊……
禪院甚爾站在家主的門前。
刀子落了下來。
***
殺掉高層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多。
在絕對的武力麵前,權力是沒有意義的。
那罩在咒術界上方的厚重烏雲,輕易的便被捅了個窟窿。
但是殺掉高層隻是一方麵,最重要的是之後如何收場。
跟在冬陽身邊,禪院甚爾多多少少看到了一些她的手段和用意。
實際上權力的分爭總結到頭部後便顯得很單純了,無非是誰的追從者更多。
而不管背地裡如何肮臟,高層在表麵上都是“尊貴的人”,他們信仰的尊貴不止是身份,更是人格和光明磊落的行為,就像政治家裡絕對有人動用私權,他們會聯通一氣撐起黑色的傘,但是底下的人不知道,底下的人隻知道他們殫精竭慮,他們就不會倒台。
禪院甚爾看著五條悟,用一種帶著微妙笑意的語氣說道,
“你彆動。”
他把長刀插入家主的脖子。
【你彆動。】
不管在哪個地方,弑主篡位都是一條萬人唾棄的泥濘之路。
就算是六眼這個公認的下任家主,擁有品行低劣暴虐殘忍的名號,也在咒術界難以前行。
那路上艱難險阻。
蘭惠大概是想自己走這條路的吧……
禪院甚爾想到女人冰冷且決絕的眼神。
但是啊……誰叫你沒有回來。
禪院甚爾有些委屈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