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我找個人帶我們去,一家人一起去。”
“爸,那爺爺奶奶進城了,以後跟誰住啊?跟你還是三姑?”
這話音一落,陳素娘也看向了秋建設。
“三姑要是能進城,就隨他們一起住,要是進不了城,你爺爺奶奶帶著二叔就在煤炭廠單過,我們離得近,平時多走動一下,有事也能顧得上。”
陳素娘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秋建設酒癮大、人菜,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還不忘給自己兒子也倒滿。
秋火明到後來也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酒,隻記得他攬著父親的肩膀唱了很多激昂的歌……
秋建設還一改古板的形象,跟他一唱一和,折騰了半宿。
翌日秋火明睜開眼睛才覺得頭有些痛,他竟然宿醉了,他躺在床上一時間無法接受,想當年他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倒……
以後重要場合,一杯酒足矣,千萬不能喝多!
他揉了揉太陽穴從床上爬了起來,拉開門,透過窗戶看到廚房裡陳素娘正在切菜,聽到動靜,她抬起眼,一看到他就笑了,“滄海啊,你醒了?”
在客廳玩耍的小妹也笑了,“滄海哥哥……”
大妹手裡拿著《少年文藝》遮住嘴,明顯在憋著笑。
秋火明耳根一紅,“哼”了一聲洗臉刷牙去了。
先喝了杯牛奶解了喉嚨裡的渴,這才啃了個饅頭,他繼續貓在小房間裡炮製磁帶,昨晚怠工了,現在要爭分奪秒才行。
忙碌中時間過得飛快。
翌日是清明節,這時候的人還是反對封建思想的,至少麵子上要反對,因此燒紙錢這種事情,隻能偷偷摸摸地去做。
秋火明作為家裡的長男,燒紙錢這事就落在了他身上。
周一晚飯過後,他就兜裡插著手電筒,咯吱窩夾著幾卷黃紙,拿著一盒火柴出了大院門到河邊去探點了。
一到河邊就看到到處都有隱隱約約地火光。
看來跟他想法一致的人還有不少,他打著手電筒下了路基,到了河道的斜坡上,上午下了一點雨,斜坡上濕漉漉的。
他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兩個留著豁口的圈,黃紙就分彆放在圈中,他點燃黃紙後念叨了一下親奶奶的名字,又在另一個圈子裡麵念叨了一下外公外婆的名字。
最後拿著一張黃紙燒在圈子外麵,“過路的孤hun收錢吧,彆搶我家上人的錢……”
這一瞬間,他突然想到前世的自己,自己死後,會有人給自己燒紙嗎?大概率隻有自己同寢室的幾個兄弟會傷心難過一陣子……
正思忖的時候,河道的另一頭,隱約傳來了哭聲,他揉了揉脖頸處突然起來的雞皮疙瘩,頓時覺得周圍鬼影幢幢。
清明節與其說是燒紙錢給逝者,還不如說這是生者寄托哀思的日子……
等火光都熄滅了,又等了五分鐘,沒有餘燼複燃的跡象,他這才轉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