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羅承坤就成了裡外不是人,人人喊打的家夥,一方麵,這些賒種苗給他的,給他做事的問他要錢,一方麵,羅承坤去找鎮上要錢,卻又被鎮上罵了一個狗血淋頭,說鎮上把他當典型,每年還給他撥錢,他不知道好歹,明明知道鎮上的財政困難,居然好好意思要錢。”李誌學說道。
兩個人邊說著已經來到了對麵的山腳下。
“羅承坤住在哪裡?”林青雲問道。
“他住那裡!”李誌學指著剛剛過來的方向一個三間房的地方說道。
“既然他家在那裡,那我們為什麼要到這裡來?”林青雲有些奇怪地問道。
“他欠了那麼多債,家裡早就被人搬空了,父母親一氣之下,病倒了也離開了人世,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以前他在這個山上麵……”李誌學指了指山上道:“這裡養殖了雞鴨,他為了方便管理,也為了防偷,就在山上麵搭了一個茅棚,父母親走了之後,他就住在了這個茅棚裡,有了這頓沒有下頓的,好在這個村羅姓本家居多,有的也知道他不是故意要欠人錢,所以家裡有些時候有多於飯菜的就給他裝一點……”
“村上呢?鎮上呢?難道他們就不管不問?”林青雲的話語間已經有了怒意。
“唉,林書記,您就彆提這些人了,鎮上的人您都知道,曠雲達是書記,沈樹明是鎮長,李棟梁是常務副鎮長,村上的村長是羅建設,他們說起來都是一丘之貉,而且這些吃、拿都是他們自己或者安排人拿的,他們怎麼會還管羅承坤的死活?其實他們要救羅承坤太容易了,把那些白條給兌現了,羅承坤就活了。”
林青雲的拳頭捏得緊緊的,如果這些人在他的麵前,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狠狠地拳頭砸在他們的臉上。
“曠雲達呢?曠雲達有沒有簽字打白條?”林青雲強壓著心頭的怒火問道。
“有,絕對有,可以這麼說,沈樹明拿了多少,他曠雲達也少不了多少,他們兩個曆來就是鬥爭,都是唯恐自己吃了虧,對方占了便宜的人,所以一般而言,沈樹明拿多少,曠雲達就要拿多少。”李誌學說道:“我曾親眼看見了曠雲達打過的白條。”
“現在那些白條在什麼地方?”林青雲眼中寒芒一閃,心說道:“曠雲達啊曠雲達,都說現任不查上任的賬,但是你曠雲達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不找你算賬,不還羅承坤一個交代,真是天理不容。”
“白條在羅承坤的手裡,我曾經跟他說過,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將這些白條留住,哪一天真要來了一個清關,他就可以靠著這些重新站起來,也不枉為他枉死的父母親,他聽了我的話之後,應該是將這些借條保留了起來。”
“你是鎮上的經發辦主任,應該說也認識一些人,這麼多年了,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找上麵的人給他伸冤?”林青雲的眼神如利刃一般在李誌學的臉上剜過。
李誌學的臉上滿是羞愧之色,他倒也沒有隱瞞道:“林書記,我的情況您是知道的,我沒有那個勇氣,再說了縣裡麵是什麼情況,您應該也是知道的,我一個石橋鎮的經發辦主任自身難保,所以我根本不敢輕易出手。就是今天,如果您不提及種養殖基地的事情,恐怕我也不會把您引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