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東屋,輕輕帶上了房門,默默的躺在床上,麵向牆壁不再吭聲,門外還依稀傳來母親和姥姥的交談聲,而我不知為何,那顆心突然有些難以言喻的酸楚,好像自然而然的,就無聲的哭了起來,而我隻記得,那天的心裡不斷重複著一句話:爸,我想你了。
那天,我哭了好久,直到哭累了,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而那天晚上,在和姥爺爭著熱水泡腳的時候,姥姥突然平靜的告訴了我,父親其實,已經因為在礦坑裡出事,在被發現的時候就已經走了。
父親工作的地方是個采礦廠,當時每一個礦坑在挖空之後都要進行爆破填坑處理,也就是那天,在所有人都以為礦坑裡已經沒人的時候,父親仍然在一個人奮力的挖著裡麵還剩下的礦產,沒能及時也沒有聽見那組長的叫喊,那炸藥就那麼轟塌了那個礦坑,轟碎了家裡的頂梁柱。
那一刻,總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散了、空了,整個人有些發懵,也許對於七歲的我來講,還並沒有完全理解所謂的生離死彆的痛,但頂梁柱的逝去,卻也讓當時的我有些痛苦。
想來,是需要送行的,父親出殯那天,我整個人都哭傻了,眼淚,鼻涕,甚至跪在地上吐了,我也許不完全理解何為死亡,隻是,那躺在遠方的人,是我的父親。
送葬那天,早早就出發了,而我,頭根本抬不起來,整個人暈頭轉向,連眼睛都睜不開,也許我不相信牛鬼蛇神,不相信魑魅魍魎,但我相信,父親那時一定就在我的身邊,看著我,久久不願離去。整個流程裡,我都沒有參與成功,本該由我為那堆土填上一鐵鍬,可惜,我連抬起手臂的氣力都提不出來。也許那天,我什麼都看到了,但記憶裡,卻什麼也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