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殺死他妻子的兄長?
怎麼能殺死他的朋友?
他已經錯過一次了。
難道如今還要錯第二次?
他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冷漠的瘋子。
但終究寂寞未曾減少分毫,殺戮和鮮血也並不能真讓他覺得刺激。
落針可聞的寂靜中,梅花香亦變得飄渺,仿佛塵世喧囂儘皆遠去,隻有夜色與微風如影隨形。
思緒再次不受控製的回到從前。
回到他既無能為力又心比天高、能為了所謂“義氣”二字,舍得一身剮的少年時。
…………
很少有人知道,相較於麗妃的哭鬨不休,沈燃麵對這個既定結果時,非常識時務的“乖順”與“自覺”,到底還是讓沈建寧對自己這個兒子感到了一絲極其難得的愧疚。
臨出發前半個月,沈建寧單獨召見了沈燃,這個男人坐在高位,很溫和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少年,問還他有沒有什麼要求。
隻要他提出來,就會儘量滿足他。
雖然非常有限,但在江山穩固的時候,對於足夠聽話的兒子,沈建寧還是並不吝嗇施舍些許父愛的。對於預料之中的,沈燃即將麵臨的欺淩和羞辱,沈建寧願意給予他一些物質上的補償。
沈燃又何嘗不明白,沈建寧的這個許諾,是對他為數不多的父愛了,這個時候,隻要他的要求不是太過分,對方一定會答應的。
然而須臾的沉默後,沈燃卻搖了搖頭,低聲道:“兒臣到戎狄去,既是為大周儘忠,也是為父皇您儘孝,父皇天恩浩蕩,成全兒臣的忠孝仁義,兒臣感激不儘,實在不敢再奢求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