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那時候鎖屏不那麼常見,也沒有設置密碼,不然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不一定打得開。目光落在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10月25,摸索著找了會兒最後打開了日曆,果然是2008年。
08年,一個多災多難的年份,大事頻發,每一件曲墨觴都記得很清楚,而這一年也是曲家一個重大的轉折點,這時候她爸媽應該很忙吧。
她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坐在教室裡努力回憶這個時間段她遇到過什麼事,以及班裡的同學,任課老師,還有她該怎麼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教室裡掃地的動靜停了下來,那個穿著一身洗的發白校服的瘦弱身影有些猶豫地轉過去了身,細若蚊吟般說了句:“我做完值日了,天快晚了。”
她聲音很含糊,曲墨觴想了想才猜出她說的是什麼,微愣了下看著那個站在後門的女孩,最後淡淡回了句:“嗯,謝謝,我馬上走。”
隻是她這一句話讓女孩受驚般抬起了頭,但很快又低了下去。她發絲有些亂,劉海厚重得都快遮住了她的眼睛。曲墨觴隻看到了頭發下麵那有些詫異的眼神一閃而過,很快就隱去。
她看著女孩背著破舊書包的背影,略微回憶了下,卻怎麼都記不起來她叫什麼,這樣一個同學她似乎沒什麼印象。
但是曲墨觴沒想太久,因為在她理清狀況後,她要麵臨一個新的問題,她得騎車回家,但是十多年了,她得想想她自行車在哪裡。
走出教室門,看著眼前的校園,那種恍惚又再次襲來,她真的回到了十四年前了。十四年,漫長得讓人惶恐,而且還很不真實。
幸好學校騎車上學的學生很多,所以學校專門修了車棚好歹她不用去想自己把車停哪裡了。
按照模糊的記憶曲墨觴轉了幾分鐘終於找到了車棚,好在車棚裡剩下的車不多,她猶豫了片刻在一輛藍色自行車前麵停了下來,試探著拿鑰匙開了下。哢嚓一聲,鎖開了,曲墨觴也緩緩鬆了口氣。看著已經有些昏暗的天色,曲墨觴蹬上自行車想了想大致方向,沿著學校裡一條小路快速往前騎。
隻是她還是低估了時間對於記憶的影響,她走岔了路。發現不大對勁後曲墨觴準備調頭,但是卻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其中還有一個有些刺耳的女聲在高聲叫罵著什麼,曲墨觴停下來仔細聽了下,依稀聽到“要不要臉?”、“給我記住了……弄死你”之類的。
聲音傳來的地方靠近學校的圍牆,種了一排雪鬆和灌木,曲墨觴眉頭一擰繼續騎著車子停在了一棵雪鬆下,然後走了過去。那邊是學校裡的開水房,是住宿的學生打開水的地方,恰好有一條延伸進去的小路。
曲墨觴走到路口就看到四五個女孩子圍在那,其中一個留著短發的女孩靠在牆邊,嘴裡叼了根草莖,眼裡滿是嘲諷和冷酷:“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又土又衰,還敢勾搭肖牧,呸!”
她嫌惡地吐了口唾,身上穿著一初的校服但卻沒有一絲學生氣息,活脫脫小太妹。
而在其他四個女孩中間,有一個身影幾乎被埋沒在其中,其中兩個女孩子甚至把腳踩在她身上,手裡還拿著一個綠色長長東西。
曲墨觴看清後眉皺得更加厲害,眼裡也有了絲冷怒,那綠色的東西分明是學校裡種的劍麻!這東西葉子又尖又硬,鋒利得很,要是真紮上一下可不是開玩笑的。
“把她衣服扒了,有手機嗎?拍張照唄?這麼喜歡勾搭人,不是正合了她的意。我李思穎喜歡的人也敢勾搭,現在還裝的跟個啞巴似的不說話,待會兒看她叫不叫。”
大概是聽到李思穎的話,被踩在地上一聲不吭的人發出低低的嗚咽,絕望中透著恐懼。
這簡直是令人發指,曲墨觴已經不是初中生了,她活了二十多年,在網絡上看過無數有關校園暴力的新聞,讀書時也聽說過拉幫結派欺負同學的。但是她從沒想過這樣無法無天、惡毒的事會發生在她麵前。
此刻她根本忘了她現在也是一個初三學生,眉頭一擰眼裡仿佛凝了冰霜,快步走過去冷冷開口:“住手!”
她現在長得很青澀,一張臉生得白淨秀美,紮了一個馬尾穿著校服,分明還是一個乖學生。但是這張的臉上此刻滿是冷怒,眼裡沒有這個年紀的懵懂,而是帶著斥責和壓迫一步步走到幾人麵前。讓原本叫囂得一群人一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呆呆看著她。
曲盛是白手起家,曲墨觴雖然不喜歡經商但是見過的人,經曆過的事遠遠多於同齡人,身上的氣場是全開時,千盛的股東也能鎮住一批,更何況是十幾歲孩子。
“你們這是犯罪,知道嗎?”她盯著看著牆的女孩,吐出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