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維婭和她拉開距離，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世人總向?往權和錢的……那些資金嘛，自然都是他們送的。”
見森月莎看起來，西維婭乾脆雙臂反撐，又半仰躺回去?。
她金燦的卷發披散在纖弱的肩上，有幾縷調皮的發絲，落在兩?條精致的鎖骨處，寬鬆睡袍下?，隱著兩?抹若隱若現?的挺翹弧度。
“他們借助我的渠道，今後方便攀上更?上層的貴族圈子，而我恰好也需要他們的錢。”
森月莎敏銳察覺西維婭的話意有所指，似乎和她的身份有關。
果然，隻見西維婭笑了笑，下?頜微抬，露出點綴幾點草莓的修長脖頸，慵懶而不甚在意道。
“而我正好是卡斯特帝國的五皇女，出身於卡斯特帝國最大的貴族，米卡尓家族。”
森月莎一震，哪怕經曆了超凡力量，但對於一個骨子裡是藍星人的人來說，封建帝國的皇女，還是非常有震撼力。
她之前有想過?，西維婭可能是某貴族小姐。
畢竟看她的言談舉止，意識形態，謀劃策論等，和維格尓城的普通女孩，有非常大的區彆。
但她恢複記憶後，仍然甘願在她店裡做個小店員，洗衣做飯不在話下?。
又讓森月莎懷疑起自己之前的猜測。
可是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是這個類似十?九世紀初期王朝的一位皇女，好吧，皇女，為什麼不叫公主。
森月莎想著想著，思緒忍不住歪了一下?。
“所以?，我完全沒有背著莎莎偷藏小金庫噢。”
西維婭聲線微揚，輕笑低沉的嗓音撩得人耳朵發癢。
“好吧，那我勉強相信你好了。”
森月莎傲嬌頷首，為自己挽尊。
“對了，那你既然是皇女的話，怎麼會到?這裡來……”
森月莎突然回憶起，初次遇到?西維婭的場景，猜測她的遭遇大概率不太好。
西維婭輕輕歎了口?氣。
這也是她之前恢複記憶，也沒想過?，立即告訴森月莎自己身份的原因。
之前是沒必要，之後是顧忌重重。
好在她的戀人比她強大，比米卡尓皇族的任何人都厲害，不用怕被卷入那些是非中，而毫無反抗之力。
說出自己的身份後，她已經做好坦白一切的打算。
“莎莎最近應該有聽說米卡尓皇室的情況吧？米卡爾皇室的鬥爭，從來沒有停止過?，隻不過?幾年前越發嚴重。”
“兩?個王子間的爭權奪利，相互使絆子，如果不是被米卡尓十?一世一直壓著，恐怕已經搬到?台麵?上，兵戎相見。”
西維婭說到?這裡，目露譏諷之色。
森月莎聽出了她話語中的嘲諷之意。
西維婭是五皇女，那麼米卡爾十?一世不就是她的父親，兩?位王子不就是她的兄長嗎。
但西維婭卻隻是漠然用代稱，來稱呼她的家人，語氣裡絲毫沒有敬重和愛戴，甚至流露出抗拒和厭惡。
她和她家人的關係，肯定是非常糟糕。
森月莎不知道，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大概率是不太好的遭遇。
所以?她沒有打斷，繼續聽她闡述曾經的過?往
“不僅兩?個成年王子間爭鋒相對，普利親王、幾大公爵與米卡爾十?一世之間，也是手段頻出，各有勝負。”
“這沒什麼，宮廷的陰私暗鬥向?來如此。”
西維婭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
“宮廷的鬥爭就像是一個漩渦，哪怕是邊緣之人，不小心沾上了，也會被卷入其中，一個不小心，屍骨無寸。”
“所以?，我選擇在暗中積累實力，強大自身，試圖在這場亂流中，尋找一個出路。”
西維婭似乎想到?什麼，碧眸裡閃過?一絲厭惡。
她抿抿唇，扯出一抹笑。
“但是我小看了米卡尓十?一世的狠心，對於他來說，我隻是一個酒後亂性生下?的產物。”
“如果不是為了所謂的皇室顏麵?，我想他甚至會任由那些事情的發生。”
“好在，我還有一個疼愛我的姑姑，憑借她的渠道，和一些金錢，我進入了□□，成為了超凡者。”
“比起皇女的身份，我更?看重實力的晉升。”
“可是哪怕我，並沒有參與爭鬥的心思，但架不住其他人對權利的誘惑。”
“更?架不住一些人，表麵?衣冠楚楚，實則內心汙穢不堪，毫無底線，什麼都試圖染指。”
“更?可笑的是，他有一位好母親，一位好父親，替他遮掩一切。”
“當?時的我雖然已經是序列六，但是序列六比起米卡尓，這個擁有序列二·審判主宰的龐然大物而言，序列六實在渺小得可怕，孱弱得可憐。”
“所以?在某次特意的設計後，我乾脆趁著他們狗咬狗的空隙，逃跑了。”
“逃跑的時候，我正好晉升序列五，因為晉升的副作用，失去?記憶變成了小孩。”
“幸好莎莎心善，收留了我，不然現?在我都不知道在哪裡撿垃圾吃呢。”
說著說著，西維婭忍不住笑了起來，眸裡滿是動容之色。
她真的很?慶幸，那會兒遇到?森月莎。
西維婭的敘述很?平淡，但森月莎卻從那些不見血的刀光劍影中，窺見了一個不受寵的小女孩，明明該是被愛的年紀，卻睿智早熟，學會在一群兩?麵?三刀的大人間，努力周旋，試圖在刀尖上尋求出路的酸楚和無助。
森月莎直接撲到?她懷裡，心疼又動.情親吻她的唇瓣，臉頰，眼睛和額頭。
似乎這樣?，就能穿越時空，早一點到?達那個孤獨的小女孩身邊，彌補所有缺失的愛。
一個溫柔又不帶任何情欲，隻是帶有安撫和心疼氣息的綿長吻後。
森月莎依偎在她懷裡，聽著她穩健有力的心跳，突然感覺到?一種安心。
她悶悶的嗓音響起：“以?後都由我來愛你，我就是你的家人，好不好？”
西維婭放鬆抱著她，溫熱又充實，感覺像是擁抱住了全世界。
她嗅著她發間的馨香，吐出一口?氣，比任何時候都踏實和輕鬆。
“好。”
兩?人在床上黏糊了好一會兒，起床梳妝。
今天就是西維婭的畫展日，她們等會兒還得趕往畫展，接待客人。
為了給女朋友撐麵?子，森月莎特意穿了自己最喜歡，覺得最漂亮的小裙子。
森月莎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發絲，又臭美在鏡子前，轉了一圈。
鏡子裡白發紅瞳的少女，雪膚紅唇，婀娜曼妙，做工精致的半袖月白旗袍，斜襟前壓著翠綠吊墜，搭配淡青藍雲紋長靴高跟，高挑漂亮。
“還看呢，走吧，馬車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比起森月莎濃鬱的東方韻味，西維婭也穿了一襲淺紫灰色束腰長款禮裙，外披雪白貂皮披肩，腰肢纖細，盈盈一握，搭配蕾絲小禮帽，和同?款色綢緞長手套，清冷而優雅。
森月莎轉過?身，看到?妝容精致的西維婭，高興貼了過?去?。
嘿嘿，這就是她的親親女朋友。
十?多分鐘後，馬車停靠在路邊，森月莎搭著西維婭的手臂，下?到?地上，高跟長靴在地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現?在時間還早，西維婭這個畫展主人，還沒到?場，目前畫展是沒有開場的狀態，不過?允許提前到?處的客人們，到?旁邊的休息廳先休息。
眼尖的畫展負責人，看到?兩?人下?來，立馬笑吟吟迎了過?來。
他身後還跟著執行助理和幾個安保人員。
“米卡爾小姐，還有森月莎小姐，歡迎，您二人終於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森月莎的錯覺，她總覺得下?來之後，四周似乎多了許多若有若無的視線。
不過?，今天西維婭是畫展主辦方，引來其他人的注目，倒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森月莎壓住，在虛空中變得有些活躍的眾多觸須和眼球，叮囑它?們到?時候時刻注意畫展情況。
她記性很?好，沒有忘記之前生命祭禮教會和豐饒教會的事。
這可是事關西維婭晉升序列四的畫展，容不得一點差錯。
第77章 下場
“當畫展開始的時候, 畫中之人也許會從畫中出來，來到現實;同時現實中的人，也可?能無意?進入畫中的世界。”
“畫中世界與現實的邊界變得模糊，一些遊蕩在附近裡世界的怪物, 會受到這種吸引, 靠近過來, 通過模糊的邊界，降臨現實。”
“隻要在畫展徹底結束前, 將畫中人和?現實中人，一個不漏地將他們趕回原本的世界，那麼我的晉升儀式就算是成功了。”
“所以莎莎，到時候還要請你幫忙盯著點現場，不要讓他們出亂子。”
“而我會和?雇傭的安保隊一起，對試圖逃離畫展的畫中人，或沉浸在畫內世界忘記時間的遊客，進行抓捕和?提醒。”
西維婭敘說出自己晉升儀式的規則。
如?果沒有森月莎，她會花費更多心思去邀請更厲害的超凡者, 為她的晉升保底。
也會花費更多的時間, 去做更周全的安排。
但是西維婭隱隱感覺到, 她可?能沒有多少?時間了。
她在維格尓城的消息泄露出去，一直沒有換地點, 被?皇室爪牙找到, 隻是時間問題。
麵對親親女?朋友的請求，森月莎當然是滿口答應。
她拍了拍胸脯，自信滿滿：“我有好多眼睛, 一定能幫你看住現場，不讓一個?意?外?產生, 一切包在我身上。”
身後虛空中，無數透明的觸須，同時肆意?舞動，似乎是在讚成。
猩紅無睫的眼球，泛出霓虹的光澤，它們開始朝四麵八方看去，監視在場每一位進入場地的遊客。
有一些靈感極高的超凡者，似乎感受到了這股注意?的視線，順著眼球的目光看回去。
但猩紅眼球分布在整個?畫展，每處都?有它們的目光。
就算敏銳順著視線傳來的方向看過去，那目光也是來自四麵八方，根本找不到源頭。
每一顆浮動在虛空中的眼球，都?是源頭，它們成千上萬，它們無所不在，如?冰冷的神祇注視凡間。
森月莎特意?將眼球的存在感，釋放出來，目的就是讓他們感應到。
這是警告，也是威脅。
一切破壞畫展的超凡者，都?逃不過它們的眼睛。
當萬千猩紅眼球展開窺視的時候，森月莎順著它們的視線，還真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麵孔，和?一些有趣的人。
熟悉的人，比如?穿著休閒西服，站在一處陰影下的馬卡斯;和?一位高大英俊青年交談的坎蒂絲;拄著紳士拐杖，四處打量的高級探長唐納德;抱著手臂，一臉冷傲的赫達女?士……
等等，赫達女?士從那片地域回來了？
森月莎敏銳察覺到她身上，似乎發生了某種翻天覆地的變化。
雖然她還是一幅高傲的模樣?，但身上莫名?有了種引人沉淪的緋色欲.望。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注視，赫達直接略過眼球的目光，看向森月莎的主體。
森月莎和?西維婭現在負責人的辦公室，層層牆體遮擋住了赫達的視線，但赫達似乎知道是她在注視她。
赫達開口道：“店長，抱歉，不請而來，您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會，我和?西維婭原本打算邀請你，但是你那會兒?貌似正在關鍵期，不好打擾你，所以沒有遞邀請函過去，我們都?很高興你能過來，赫達女?士。”
森月莎欣喜的聲音，回蕩在赫達耳邊。
赫達聞言，神色一動，露出一抹崇敬的笑容。
“您的關注，我的榮幸。”
森月莎笑了笑，目光轉落到其他地方。
嗯，比如?身穿一襲銀袍，頂著個?光溜溜腦袋的女?士。
她身上光輝氣息濃烈，猶如?一盞指路明燈，一看就是光輝教?會的人。
再比如?，熟悉的麵孔，奧比斯先生。
這次他跟在一位身姿豐饒，容貌昳麗的女?士之後，在散發濃鬱豐饒氣息的幾位主教?中，毫不起眼。
豐饒教?會終於到場，生命祭禮教?會也不會遠了。
果然，一位耳朵尖尖，麵龐精美絕倫，身姿高挑纖長，身穿一襲天青華裝的年輕少?女?，帶著一群祭祀主教?最後到場。
熟悉的，不熟悉的，各大勢力都?有代表前來。
□□、機械與?齒輪教?會的人物，森月莎並不認識，隻能從他們身上的氣息，判斷出他們來自哪個?勢力。
“時間也到點了，莎莎我們出去吧。”
西維婭抬頭看了眼辦公室裡的時鐘，開口說道。
森月莎點頭，將看到的情況，和?西維婭簡單說了說。
“不管他們想做什麼，莎莎你的安全是第一位。”西維婭盯著她認真說道。
“嗯，我們的安全都?重要。”
森月莎拉住她的手，兩人並肩出了負責人的辦公室。
“感謝諸位參加本人的畫展，我很榮幸與?諸位分享我最新的藝術作品……藝術是一種語言，一種能夠觸動人心，傳達情感，傾述心靈和?思想的語言……”
看著高台上，自信優雅，侃侃而談的女?人，明淨的光輝為她傾斜，每根發絲都?似乎浸潤在光芒中。
底下無論是俊美的，還是美麗的，全部都?淪為一道道背景，化作她閃耀的陪襯。
森月莎緋紅的眸子裡，盈滿自豪和?驕傲，那是她的女?朋友，熠熠生輝的女?朋友。
在西維婭話音落下的時刻，所有封鎖道路的紅綢帶被?剪開，場內響起熱烈的掌聲。
畫展正式開始。
不等森月莎去迎接自己女?朋友下來，兩群等待已久的人，圍了過來，堵住她的去路。
“森月莎閣下，我們生命祭禮教?會向您發出最誠摯的邀請。”
“隻要您成為我們教?會的聖女?，無論是金錢還是權利，亦或者解決一些針對您的人，對於我們生命祭禮教?會來說，都?是分內之事。”
說完那個?天青華服的少?女?，還意?有所指的暼了眼，依舊笑盈盈的豐饒教?會領頭人。
森月莎看了她一眼，知道今天一定要把?生命祭禮教?會和?豐饒教?會的事情解決掉，不然後患無窮。
“謝謝，我對於加入貴教?沒有……”任何想法。
森月莎搖頭，打算直接拒絕，忽地她臉色微變，冰冷的目光直接射向豐饒教?會領頭人。
女?人也不害怕她的目光，紅唇微啟動，輕飄飄吐出兩個?字：“動手。”
沒有任何的廢話，沒有任何征兆，豐饒的一群主教?，包括那位開口發起命令的女?人，直接對森月莎展開圍攻。
絢麗的豐饒之力驟然爆發，整個?畫展地麵顫抖，一根根的高聳的巨岩石柱拔地而起，頂破天花板，直衝天際，石林成海。
於此同時，一隻嬌小雪白的手掌，按住剛下台的西維婭肩膀上。
西維婭隻覺得肩膀一沉，背上像是被?壓了一座大山，體內的超凡之力不能再動用分毫。
她眼角餘光順著手掌的主人看去，一位青色之瞳的女?孩，漂浮在半空，屬於序列二天使?的巨大輝光轉輪，映出她稚嫩又冰冷漠然的臉。
“神判你有罪。”
法出言隨，屬於序列二天使?最基本的恐怖言靈之力爆發。
“嘭！”
忽地，西維婭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超凡之力，又能動用了。
一團膠質黏膩的綠色液體，從她體表析出，化作一條條熟悉的觸須。
“驅散%￥@@*……畸變……”
醬紫觸須上裂開一道道狹長的口子，密密麻麻的囈語，從裡麵飄出。
青色之瞳天使?臉色微微變了變，她的肢體輕輕抽搐起來，光潔的皮膚下冒出顆顆綠色的肉芽。
一切生命，一切存在，都?因生命法則而誕生。
“轟隆——”
龐大的觸須群落穿透虛空，降臨現實，巨岩石柱林海被?碾滅成一片廢墟。
砸出的滾滾煙塵，朝四麵八方輻射開來，鋪滿整個?戰場。
彌漫的煙塵裡，森月莎冷漠盯著口吐鮮血的豐盈女?人：“這就是你們的底氣？一個?序列二對付我，一個?序列二對付西維婭？”
女?人沒管渾身是血洞的破敗身體，她張開血淋淋的雙臂，臉上露出狂熱的笑。
“女?神唯一，亙古永存，受死吧！異端！”
她身後巨大的天使?光輪，爆發刺眼亮麗的橙色光芒。
一道縹緲虛幻的身影，隨著群星的閃爍，降臨下來。
森月莎眯著眼睛，朝那到華麗的身影看去，那道華麗身影降臨的一刻，周圍的一切陷入靜止與?沉寂。
祂的麵容模糊不清，隻能看到祂豐饒窈窕的長袍身影，而在祂的周圍，簇擁著金燦飽滿的稻穀，和?墜滿枝頭的紅彤碩果。
豐饒女?神的虛影，竟然降臨了。
森月莎想要揮動觸須，率先發動攻擊，卻發現她身後萬千觸須，不斷眨動的眼球，以及撕裂一切的大嘴消失了。
她孑然一身，似乎又恢複成了最初的人類模樣?。
“原來他們的底氣是你，我沒有去找你，你倒是來找我來了？”
森月莎歪頭看著祂，目光漠然得可?怕，紅瞳中沒有了任何人類的情緒。
那道華麗豐饒的長袍身影，輕輕飄動，傳出種種信息。
“你認為我是虛張聲勢？那看看吧。”
森月莎淡淡說完，她的聲音隨之變得模糊，她本人也在變得模糊，化作萬千銀色光點，一哄而散。
下界，畫展廢墟。
生命祭禮教?會大主教?華衣少?女?，確認天空中不再有神明的身影後，緩緩睜開眼睛。
就算如?此，她的眼角，依舊流淌出猩紅的血淚。
“情況也不知怎麼樣?了，那位竟然親身下場，不怕聖臨日到來，自己被?眾神圍獵嗎？”
她銳利的目光，朝廢墟石林掃去，想要確認豐饒教?會那群人的情況。
“啊！——”
痛苦的慘叫，像是開啟了某個?開關，接二連三的慘叫嘶嚎，隨之響起。
整個?煙塵彌漫的戰場上，響起豐饒信徒痛苦的哭泣聲和?祈求聲。
“神啊，求您不要拋棄我！”
“女?神！啊！我從未背叛我的信仰，為什麼要拋棄我！”
哪怕是序列二的華衣少?女?也沉默了。
被?信仰的神明拋棄，意?味著成為墮神者，瘋狂與?迷失相伴，死亡隻是時間問題。
她抬眸看向上空，那裡光明一片，豐饒的神明來過，祂為什麼又拋棄祂的信徒。
難道是因為她……祂？
第78章 戰後餘波
“現在你認輸了嗎？”
萬千銀色星光再次化作森月莎的身影, 隻是比起之前?的真實，她的身影似乎也帶上了幾分虛無縹緲的氣質。
“&*@@%……”
“我是瘋子？”森月莎冷漠的臉上，扯出一抹不知是譏諷還是真實的笑容，“如果不是你想用西?維婭試探我, 我又怎麼會毀掉他們。”
華麗窈窕的長袍身影, 似乎是氣急抖了一下, 又傳出種種信息，隨後祂的身影化作滿天星光, 迅速消散。
看起來像是戰後失敗的放狠話。
確認祂消失，森月莎強撐起來的肩膀垮下，氣勢也?弱下來。
這場戰鬥，她的確贏了，但卻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贏法。
毀掉祂的錨點，也?是在毀掉自己的錨點。
儘管隻是摧毀了一小半，但森月莎仍然感受到了這個空間，對?自身的排斥。
“聖臨日是嗎？那時候我們?再做最後的決斷。”
森月莎抬眸望著?祂消失的深邃星空，自身背後湧動出無儘的黑暗, 熟悉的萬千觸須囈語, 眨動的冰冷眼球又回來了。
……
距離那場恐怖的大戰, 過去一段時間。
某街道深處酒館內。
哈羅德走到吧台麵前?，屈起手指, 敲了敲台麵：“夥計, 老樣子，給我來杯燃燒星墜之光。”
正在給彆的酒客調酒的酒保，調酒的動作沒?有一絲停頓, 抬了抬下頜，隨意?說道：“坐會兒吧, 馬上就好。”
哈羅德點頭，轉身走向熱鬨的酒桌區。
喧鬨聲，交談聲，喝酒起哄聲，哈哈大笑聲，帶著?濃烈刺鼻的酒氣，鋪麵而來。
有熟悉的人看到哈羅德，連忙和?他打招呼。
“嘿，快來這邊，哈羅德兄弟，真是有段時間不見你了。”
哈羅德臉上露出熱情的笑容，走向和?他打招呼的人，也?不管他身上的酒味兒，挨著?他坐下。
“最近酒館裡的生意?熱鬨了許多啊，生意?還好做吧？”
同?伴招呼旁邊的服務生，給哈羅德上個空酒杯，隨便給他倒了杯酒，自己也?舉起大肚酒杯猛地灌一口。
他舒爽打了個酒嗝：“之前?一段時間生意?挺好的，城裡不知道什?麼情況，來了不少上麵的大人物。”
“咱們?這些人給那些大人物們?跑腿，腿都跑斷了，的確收到不菲的酬金。”
“哈羅德兄弟，你說那些大人物嗯……”
酒鬼同?伴指了指自己腦袋：“這兒是不是有問題……之前?一溜圈地來，現在又一溜圈地走。”
“最奇怪的，就是豐饒教會和?生命祭禮教會的人……”
說到豐饒教會，他特意?壓低了聲音，湊到哈羅德跟前?小聲說道：“維格尓城最近入住了好多豐饒教會和?生命祭禮教會的高層，也?不知道咱們?一小破地方，怎麼吸引來這麼多大人物，一窩蜂往這裡趕，趕到了，又跑了。”
“嘿，夥計，你說咱們?這小破城，不會有什?麼驚天大寶藏吧，不然那群鼻孔朝天的家夥，怎麼會到這寒酸地方來。”
“不過，會是什?麼驚天大寶藏，值得那些大人物紆尊降貴呢……”
同?伴酒鬼說著?說著?，又悶了一大口酒。
哪有什?麼大寶藏，有尊恐怖的存在，降臨過維格尓城算不算？
哈羅德也?喝了口酒，暗自腹誹。
想要打聽那場大戰的內幕消息，大概是不可能了。
哪怕他也?是參戰的人，也?沒?搞清楚那場大戰的內幕。
他是參戰的人吧？哈德羅，嗯，有點不確信。
畢竟當時他隻聽到，地麵轟隆隆一陣響動，序列七的他根本來不及躲閃，就被腳底刺出的石柱捅了個透心涼，隨後失去了意?識。
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他的老大，二五仔之王，興奮告訴他。
“你可是太幸運了，我眼睜睜看著?你屍體掛在尖銳石柱上，鮮血噴起五米高，等到跳上去救你時，你都涼透了。”
“但是因?為那位店長大人的善心，你們?這些被無辜卷入戰爭的人，全?部都獲得了一套複活套餐。”
“什?麼神奇的體驗，說說什?麼感覺？”
坎蒂絲一臉興奮看著?他。
哈羅德一臉懵逼，當時腦子亂糟糟的，完全?沒?聽懂她的意?思。
“算了，我自己來，快讓我研究研究，你的身體情況！”
二五仔之王坎蒂絲逮住自己的小弟胳膊，隨手拿出一把砍刀，嚇得才醒過來的哈羅德，差點沒?再次撅過去。
好在，坎蒂絲隻是說的嚇人，切了他身上一小塊血肉，不知道用什?麼手段進?行了研究，驚喜告訴他。
“恭喜你，你的身體比之前?更加健康強壯，跟完全?換新了一樣，潛力也?提升了，因?禍得福啊，哈羅德。”
麵對?坎蒂絲的調侃，哈羅德嘴角抽了抽，他這個老大和?之前?不太一樣，有點不靠譜啊。
說到他之前?的老大，一個□□組織殘存頭目。
是□□組織吧？哈羅德覺得他對?他挺好的，就是死?得太快。
沒?錯，他哈羅德的新老大又又死?了，死?於?光輝教會對?□□的打擊。
於?是再次失去老大的哈羅德，又又開啟孤獨尋找組織的旅途。
結果他就找到了坎蒂絲，一個活躍在各個教會圈的二五仔人物。
哈羅德想認她為老大的，可惜對?方在聽說他的克老大事件後，拒絕收他做小弟。
不過卻把他安排進?血狼教會外圍，給了他一份新工作，也?帶給他一個新老大。
貌似他新老大的上司，是血狼教會的副首領。
他心裡認可的老大坎蒂絲小姐，告知他，一定要做那位副首領的手下，並且她會給他提供幫助。
哈羅德：？？？
但不管兩位老大之間有什?麼仇怨，也?不是哈羅德現在關?心的。
他現在最想要，打聽那場大戰的情況。
他記得當時失去意?識前?，貌似看見小半個維格尓城，都被毀掉了。
如果不是他也?是參戰的人之一，記憶裡還有那毀天滅地，宛若神祇降臨的一幕。
安全?局那幫家夥，也?嚴禁封口那次大戰消息。
看到維格尓城街道上，熙熙攘攘，忙忙碌碌，鮮活的人們?，被修複過的街道，哈羅德都要以為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問題。
至於?報紙上，遮掩耳目刊登的煤氣泄露事件，就是一則徹頭徹尾的笑話。
哈羅德拿起服務生送來的“燃燒星墜之光”，碰了一下，還在嘟嘟囔囔，吐槽個不停的酒鬼酒杯。
“為我們?還活著?而乾杯！”
卡斯特帝國首都，多卡姆貴族區，皇子府。
“找到我那個不成器的妹妹了？”
本該重傷的二皇子西?奧多，抽了口雪茄，慵懶半靠在華貴奢華的沙發上，雙腿交疊，姿態閒逸。
“是的，殿下。”
他吐出白色煙圈，大半張陰柔俊美的臉隱在煙霧中，慢悠悠問道：“怎麼沒?直接帶回來？”
“維格尓城那邊有邪神降臨，生命祭禮教會和?豐饒教會的高層火拚，五殿下似乎和?這件事有關?，但是兩大教會都阻止屬下的人涉足……”
西?奧多眸底，閃過一絲陰翳，直接把抽到一半的雪茄，扔到彙報人的頭上。
跪在地上的彙報人，背脊挺得筆直，隻是低垂眉眼，不敢閃躲。
他陰冷黏滑的聲音，在寬敞明亮的房間內，淡淡響起。
“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我的好妹妹找回來。”
“她的大皇兄死?了，父皇和?二皇兄都重病在床，她也?該回來擔起一個公主的責任，勸勸她那個心野的三皇姐。”
“是，屬下一定把五殿下儘快帶回來。”
而造成維格尓城一切的始作俑者，森月莎此刻正撐著?臉頰，柔柔看著?自己的女朋友畫畫。
西?維婭的晉升儀式，剛開始就結束了，自身還受到了些許反噬。
這或許和?畫展開始沒?一會兒，畫中世界剛展開有關?。
不過經過森月莎的“補能”，這會兒已經完全?好了，狀態極佳。
但是畫展上那些畫作，全?部化為碎片，難以再恢複。
她不得不重新開始準備畫展需要的畫。
明淨安寧的畫室內，隻有西?維婭畫筆落在畫布上的聲音，和?兩人清淺的呼吸。
森月莎認真看著?她蘸筆，落筆，描摹，壓畫筆在畫布上起舞，想要將此刻的她，印刻進?腦海，印刻進?血肉的每一處……
口腔裡不受控製，分泌出更多的唾液。
她嗅到了房間裡，屬於?愛人身體散發的香甜氣息，甜膩的像是蜂蜜流淌出來的味道。
似乎是聽到了她的心聲，虛空中的觸須傳來陣陣囈語。
森月莎緋色的眸子，恍惚幾?分，耳邊的囈語聲更大了，帶有一種極強的蠱惑性。
“……吃掉她……和?她融為一體……沒?有人能把你們?分開……哪怕是那些恐怖的神祇……”
“反正她現在已經接受你的模樣了……隻要和?她說……她一定會答應……會接受徹底變成你的一部分……”
“怎麼又困了？要不回房間睡會兒，嗯？”
西?維婭畫完最耗精神的部分，剛剛從畫中抽回心神，忽地肩膀上微微一沉，挨上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同?時她襯衫卷起的光潔小臂，和?西?裝褲下的小腿，也?攀爬上一根根滑膩的觸須，無意?識摩挲。
自那場戰鬥後，森月莎的精神一直不太好，總是迷迷糊糊的，時常犯困，也?不願意?去花店，經常粘在她身邊，越來越黏人。
有時候甚至會犯困到，維持不住人類形態，一半身軀變成觸須，攀附到她身上。
西?維婭能感受到她，莫名的不安和?說不清的躁動。
但是無論她怎麼安撫，森月莎的不安和?躁動，始終沒?有消去，像是一道淡淡的陰影伴隨左右。
這顯然不是一個好兆頭，西?維婭有認真問過她。
“莎莎，你身體是不是出了問題？告訴我，隻要我能夠做的，我都會不惜一切去做。”
“沒?事，就是和?豐饒打架後的後遺症，和?你多呆一會兒就好了，婭婭你知道嗎？你可以補充能量哦。”
森月莎笑得曖昧，親親了她的唇，纏著?她繼續折騰。
被這樣糊弄了好幾?回，西?維婭也?無奈了，哪怕她去請教了赫達女士，也?是一無所獲。
森月莎本身階位太高，位格過於?神秘，除了和?她同?等層次的存在，恐怕沒?人能知曉她的情況。
西?維婭在晉升失敗後，再次感受到了束手無策感。
森月莎強睜開眼睛，緋紅的眸子恢複些許精神，笑了笑：“還好，不是特彆困。”
她指了指畫布上未完成的畫：“怎麼不繼續畫了。”
西?維婭側身抱住她，認真盯著?她的眼睛：“擔心你，沒?心情再畫下去，莎莎，真的不能告訴我你身上的問題嗎？”
森月莎湊近她的唇，想去親親。
西?維婭卻和?她微微拉開距離，繼續用碧眸凝視：“我想聽實話，莎莎，我一直在等你的坦白，但是你……”
“真的是能力使用過度的後遺症，沒?有彆的問題，你為什?麼就不相信我？隻要多休息休息，和?你在一塊就好了。”
“我會慢慢恢複的……”
森月莎伸手撫平她擰起的眉頭，嗓音溫柔：“所以真的沒?必要擔心。”
西?維婭知道她這一次，也?無法問出究竟，無奈歎口氣。
見到她的妥協，森月莎湊近她，吻了吻她的眉心，嗓音低低的。
“這次我想完全?包裹住你，可以嗎？”
西?維婭淺淺歎息一聲，擁抱住她：“你想怎麼樣都可以，隻要你想，莎莎。”
森月莎笑了，她喜歡這種被戀人寵溺，被愛包裹的感覺。
隻有這樣，她才能感覺到那些溫暖的情緒，而不是那些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真理與規則。
她的皮膚開始開裂，大量滑膩的觸須噴湧而出，一根又一根觸須攀附上西?維婭的手臂，腰腹，大腿，小腿……
森月莎就像是一張由觸須組成的蛛網，包裹住了她的每寸皮膚，在她嬌柔白淨的皮膚上，留下粘膩濕滑的曖昧痕跡。
整個畫室，地板上，天花板上，窗戶上，都爬滿她蠕動震顫，拉出黏膩絲線的觸須。
裂開的大嘴完全?將她吞吃入腹，又吞吐而出。
森月莎感覺到了，久違的充實和?沉甸甸感，她依舊存在於?這個世界，還擁有著?人性的一麵。
一根觸須替西?維婭擦去臉上沾染的粘液，森月莎捧著?她的臉頰，緋紅的眸子裡帶著?迷醉。
“婭婭，你真的好溫暖。”
“所以……我們?孕育一個孩子好不好，作為我們?之間的紐帶，你化作我最堅實的錨點，這樣無論是誰，也?無法從把你從我的生命中剝離……”
第79章 孕育
“孩子？”
西維婭含著水霧的碧眸, 浮現困惑，但是每寸皮膚傳來密密麻麻啃咬和觸電的酥麻，讓她腦子變成了一團漿糊，不能正常思考。
森月莎捧著她的臉頰, 吻了吻她?的唇瓣, 緋紅的眸裡帶著憐愛。
憐愛她?為她?迷失的模樣, 憐愛她在她包裹下糜豔的模樣，也憐愛她?為她?綻放的模樣。
“對, 我?們的孩子，連接我們的血緣紐帶，答應我?吧，婭婭？”
她?包裹的觸須，停下?動作?，極力壓著膨脹的欲.火，一雙緋紅的眸子定定盯著她?。
“唔……”
西維婭腦子恢複了點，秀眉微微擰著，身體卻?難受極了, 明明快要攀上高峰, 卻?又急速往下?墜去?。
“我?們都是女孩子, 怎麼有孩子，莎莎, 不要停下?來……”
她?抓住森月莎的手臂, 迫切想要她?繼續。
“當然是一切交給我?，婭婭你?答應，我?就給你?。”
森月莎輕哄著, 吻了吻她?敏感的耳根，溫熱呼吸吹拂在?西維婭耳邊, 反而讓她?越發難耐。
她?隻想儘快攀上高峰，胡亂點頭。
“莎莎，不要問了，我?都答應你?，快點……”
森月莎紅眸中漾出笑意，她?就知道婭婭會答應她?。
“那我?們換個地方，這裡太小了，換個更大點的地方。”
“換地方？……”
不等?西維婭迷糊的腦子思考下?去?，色塊堆疊，周圍的景物變得模糊。
再?次睜眼時?，映入西維婭眼眸的，是天空那輪皎潔的彎月，和周圍高大茂密的黑色樹林。
“這是什麼地方？”
西維婭覺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眼熟，熾熱的情.欲，降下?來不少。
忽地她?冷不丁想起什麼，往下?一瞄，醬紫的觸須包裹著柔軟的雪白，皮膚傳來暴露於空氣的冷意。
臉頰咻地一下?就紅了，她?懲罰咬了咬森月莎的唇瓣，聲音低低：“為什麼要到這裡來？”
幸好這周圍全是樹，不然她?們如今糾纏的模樣，如果被人看到……
“當然是玩點刺激的，婭婭不喜歡嗎？
森月莎吃吃笑了，親昵貼著她?的額頭，兩人溫熱的呼吸交纏。
“這是我?的國度，除了我?們，不會有彆人，婭婭不喜歡嗎？”
她?身上蔓延出的觸須，如一張網，覆蓋西維婭全身，一枚枚猩紅的眼球，在?背後黑暗中閃爍，閃爍著無儘的欲.望與貪婪。
西維婭成?了這張巨網上的獵物，永遠無法逃離。
高空皎潔的月色，渡上的血色，無儘的黑森林中，月下?怪物與人類交.合。
……
維格尓城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西維婭的心?情卻?是一點都不平靜，簡直波濤洶湧，巨浪滔天。
“婭婭，我?們可?能會有孩子了。”
聽到森月莎這句話，在?巨大的驚愕後，西維婭好一會兒才壓下?心?頭震蕩的情緒。
她?偷瞄了好幾眼，森月莎平坦的腹部，完全無法想象，那裡可?能孕育著她?們兩人的血脈。
這一周她?和森月莎都在?遺失銀月秘境，不，現在?叫森月莎的銀月神國中度過。
如果不是森月莎能“補能”，西維婭甚至懷疑自己，可?能第個一晚上就被她?吸乾了。
森月莎打了個哈氣，眸子泛出生理性淚水:“婭婭，這是你?偷看的一百三十二次了，目前隻是可?能，還沒有完全確認她?是否孕育成?功……”
不行?了，她?怎麼感覺把西維婭轉化為自身最堅韌的錨點過程中，越來越困，有種需要沉睡補充的感覺。
是她?之前透支得太狠了麼？
“我?隻是有點不敢相信，”西維婭神色微動，抬手溫柔摸了摸她?的腹部，“她?的誕生，真的能夠穩定你?的情況嗎？隱秘界似乎沒有這樣的說法。”
“血脈的誕生，隻會削弱母體本身的實?力，分走部分超凡。”
“當然是真的，”森月莎肯定點頭，“我?什麼時?候在?大事上騙過你?？”
不等?西維婭認真思考她?這句話。
森月莎擁抱住著她?，腦袋擱在?她?頸窩，悶悶問道：“你?難道不喜歡她?嗎？”
西維婭頓時?哭笑不得，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給予她?溫暖和安全感。
“我?怎麼會不喜歡，那是你?和我?的孩子，我?隻是很擔心?你?。”
她?微微和她?拉開距離，手撫摸上她?的臉頰，認真凝視她?：“莎莎，你?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差，如果再?加上孕育孩子……”
說實?話，西維婭還沒有做好和她?孕育孩子的準備。
當然不是不願意，而是她?們之間，可?以等?徹底穩定下?來，做好迎接新生命的準備後，再?要孩子。
但森月莎糾纏了她?一周，一定要這個孩子。
這關?乎到她?的情況穩定問題，西維婭隻能無奈答應。
“這是正常情況，不用擔心?，婭婭。”
森月莎又困倦打了個哈氣：“我?很困，是因為錨點的缺失問題，隨著她?的慢慢成?長，我?們之間的聯係逐漸加深，錨點這個問題就會得到解決。”
“最重要的一點……”森月莎忽然有些難以啟齒，覺得自己太自私了。
西維婭等?待她?的答案，也沒催促她?。
“血脈是連接我?們的紐帶，我?想和婭婭永遠綁在?一起……”
森月莎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聖臨日來臨，諸神下?凡，我?怕到時?候沒有保護到你?，我?也可?以憑借血緣追溯，複活你?，原諒我?的自私。”
西維婭抿唇，突然有點理解森月莎急切想要這個孩子的原因，是不安，是恐懼，是害怕失去?。
她?嘴角微勾，以輕鬆的口吻道：“我?記得莎莎你?對生命法則掌控很強，就算我?死去?，也能輕易複活我?吧……”
之前那些被卷入那場大戰的無辜者，就是通過森月莎的生命回溯，起死回生。
森月莎一把捂住她?的嘴：“亂說什麼，呸呸！”
“這隻是我?最糟糕的設想，除了豐饒，我?並沒有和彆的神對立，但是我?並不覺得，豐饒能突破我?的保護傷害你?，這是一點後備手段罷了。”
“這麼說吧，有些厲害的神祇，能將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這整個時?間節點抹去?，當一個人的所有痕跡都不存在?後，自然無法直接複活。”
“我?的生命法則雖然是一切生命的起源，卻?是無法橫跨時?間和空間……”
“但是沒關?係，婭婭和我?有血脈紐帶，哪怕時?間和空間毀滅，隻要我?在?，婭婭就會一直在?。”
森月莎從?來害怕豐饒，畢竟那隻是一個叛逆的分身，她?厭煩的是那個躲在?幕後的家夥。
如果對方掌控時?間與空間規則，真的會給她?造成?不小的麻煩。
維格尓城生命祭禮教會分殿。
與其說是分殿，現在?改名叫主殿也差不多。
自那場大戰後，生命祭禮教皇就頒布的一道法旨，生命祭禮教會重心?，朝維格尓城搬移。
甚至就連生命祭禮教皇本人，以及大部分大祭祀主教，也搬到了維格尓城。
他們的女神在?這裡，他們的主殿自然要設置在?這裡。
至於之前的生命祭禮教會總殿，也不會廢棄，會當做舊總殿繼續使?用。
“教皇陛下?，女神還是不願意回歸教會麼？”
一位年邁的祭祀大主教，沉聲問道。
生命祭禮教皇頷首，在?胸前畫出生命祭禮教會的簡化教徽：“不論女神如何，我?們隻需要跟隨在?祂的左右即可?，等?到祂徹底複蘇記憶，祂定會將我?們這些羔羊，接回祂的神國。”
“哎，也不知道女神究竟……”
生命祭禮教皇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淡淡暼了他一眼：“慎言！”
“光輝教會、安全局和豐饒教會那邊怎麼樣了？”生命祭禮教皇換了話題。
“光輝教會和安全局沒什麼反應，他們還在?觀望，他們隻是很疑惑我?們為什麼要搬移總殿重心?，說明他們都不清楚女神降臨於世的消息。”
“至於豐饒教會……”祭祀大主教說到這裡，表情有些一言難儘。
“豐饒教會分裂了兩派，一派認為豐饒女神仍舊高居神國之上，一派則認為豐饒女神已經降臨凡世。”
“我?們女神和他們女神，實?則一體兩麵，現在?高居神國的豐饒女神，是其中一麵。”
“嗯？他們怎麼會這麼認為？”
生命祭禮教皇著實?震驚了一下?，他們女神和豐饒女神，根據典籍記載，的確是雙胞胎，但從?沒有一體兩麵的說法。
豐饒教會來碰瓷他們家女神？！
沒事吧，豐饒教會那群家夥。
“因為那次信仰墮神的事件吧，豐饒教會死傷不小，這讓豐饒的一些信徒極度灰心?，畢竟除了神祇本身，誰又能大麵積摧毀信徒們的信仰寄托，更何況……”
生命祭禮教皇抬手直接打斷他
“這雖然是一點，但也不能作?為生命女神和豐饒女神一體兩麵的證據，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祭祀大主教的聲音，莫名壓低了很多，觀察生命祭禮教皇的臉色。
“關?鍵是女神好像有回應他們，回應的內容和我?們的一樣……”
祭祀大主教看到自家教皇的臉色變了變，變得不太好看，但還是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
“咳咳，神旨內容都是，讓我?們都彆打擾祂，如果打擾祂，祂就會收回之前降下?的那些法則知識。”
“哼，繼續關?注豐饒的情況，有新的情況第一時?間告訴我?。”
果然，教皇陛下?生氣了，沒有徹底複蘇的女神，的確有點……頑皮。
第80章 筆友
“這麼晚了, 怎麼還在寫東西？”
西維婭洗漱完，裹著條浴巾，手裡端了杯熱牛奶走進臥室。
她金發發梢稍稍有些許潤澤，裸.露在外的皮膚, 因水蒸汽的氤氳, 泛著淡淡的粉意。
森月莎嗅到牛奶的奶香和熟悉的馨香, 書寫的筆尖微微一頓，頭也?不回地道。
“給筆友寫封信, 我?好久沒有聯係她了，打算問問她最近的情況。”
“筆友？”
西維婭碧眸中閃過一絲疑惑，森月莎有什?麼筆友？她的那些小說作者朋友？
突然，她腦內靈光一閃，想起了什?麼，唇角微翹，故作隨口詢問：“莎莎你還有筆友阿，方便?告訴我?她的名字嗎？”
“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隻是稱呼她的筆名, 婭婭你問這個做什?麼？”
森月莎寫完一段, 拿著鋼筆, 扭頭困惑看向西維婭。
西維婭將熱牛奶放在她手邊桌麵上，眸子掃過信紙熟悉的稱呼開頭“可愛的麋鹿小姐”。
森月莎注意到她的視線, 用手肘蓋住, 臉頰微紅：“不許看，這是我?給彆人寫的信，隱私, 懂不懂，這是隱私。”
“女朋友也?不能看麼？”西維婭撤開視線, 眉眼失落。
森月莎在羞恥和疼女朋友之?間，稍微糾結了一下，秀眉微微擰起。
最後她還是咬唇堅定?拒絕：“不行，我?征得筆友的同意，才能給你看。”
西維婭挑了挑眉，沒想到她還挺有原則。
她心中閃過一個想法，壓著唇角的笑意。
過幾天，莎莎如果看到她手裡麵拿著，她寫給麋鹿小姐的信，會是什?麼表情。
“好吧，真是可惜，”西維婭搖頭，意有所?指道：“說起來，莎莎還沒有給我?寫過信，不給我?也?寫一封嗎？”
“我?們不是住在一起嗎？為什?麼要寫信，有事情直接說，不就好了？"森月莎奇怪看著她。
這下西維婭是真心情複雜，她忽然有些嫉妒麋鹿小姐。
見西維婭沒有開口接話，陷入沉默，森月莎終於領悟過來，她緋色眼眸彎彎。
“我?知道了，婭婭你是在吃醋嗎？我?也?給你寫一封，和其他人不一樣的。”
西維婭耳根微微發燙，她怎麼越來越幼稚了。
森月莎仰頭親了親她的臉頰，笑眯眯說道：“在我?寫好前，婭婭你不能偷看，聽到沒有？”
“莎莎放心好了，我?不會偷看的，很期待你的信哦，不過今天有些晚了，再寫會兒?就睡覺吧，熬夜對寶寶不好。”
“放心，我?不是小孩子，有分寸。”
森月莎擺手，趕她離開。
西維婭笑著回到床上。
最近幾天，森月莎狀態在慢慢好轉，她也?能感?受到她和她之?間，有個極深的連接點，毫無疑問那是她們的孩子。
書桌前，森月莎唇角的笑意收斂，垂眸繼續書寫。
這能使她靜心，減少腦內囈語的頻率。
濃鬱的困意的確在消散，西維婭和腹中的孩子，正?在轉變成拉住她脫維的錨點。
但她沒有告訴西維婭的是，耳邊窸窸窣窣的囈語越來越響，那並非來自背後萬千條觸須的信息，而?是來自高維宇宙深處的呼喚。
這些囈語是雜亂的，無序的，像是無數張密密麻麻的嘴巴，發出的呼喊和召喚。
“生命……原初……法則……奠定?……莎……回歸……”
森月莎似乎聽見了自己的名字，心中一動，有種?強烈回應的欲望。
周圍的時間和空間，扭曲模糊，明亮的臥室像是碎片般碎裂，變成幽深的黑暗。
群星閃耀，無窮無儘的生命知識與?法則，湧動而?來。
森月莎從恍惚間，回過神來，瞪大眼睛，等等，她怎麼突然來到了宇宙星空？
“生命……原初……法則……奠定?……莎……回歸……”
星空深處的呼喚，似乎清晰了很多，但是距離她還是很遙遠，遙遠到無法確認具體的方向，仿佛從四?麵八方而?來。
“是有邪神在呼喚我?，還是……？”
森月莎臉色變幻莫測，她沒有感?知到周圍有任何外力存在。
她的驟然變換位置，似乎一切都是她自願的後果。
“算了，先回去，豐饒錨點的影響，比我?想象得要大……”
森月莎背後湧動出無儘黑暗，萬千觸須開始扭曲變幻。
她佇立在深空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
小洋樓明淨溫暖的客廳。
“莎莎，你剛才去哪兒?了？！”
西維婭麵帶急色，快步過來，看到森月莎的身影，終於鬆了口氣。
“我?把房間都找了一遍，都沒有看到你，你這麼晚出去，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她責怪抱住自己女朋友，之?前森月莎從來沒有不打招呼，突然消失的情況。
森月莎對剛才的情況，也?是一頭霧水，抬手準備安撫西維婭，像是忽然看到了什?麼，極為驚訝的事情，瞳孔猛地一縮。
她記得之?前書桌上的小鬨鐘，是晚上九點二十多分，現?在客廳牆壁上的壁鐘，已是晚上十一點十一分。
她居然離開了將近兩小時的時間。
“抱歉，是我?的錯，剛才神國裡麵鬨出了點動靜，鬨得急，沒來得及和你說，我?就過去處理了。”
森月莎找了銀月神國給自己背鍋，潛意識告訴她，目前不能將剛才的事情告訴西維婭。
至少在她弄清楚原因前，她不能告訴她，不然也?是兩人一起擔心。
西維婭是知道森月莎的銀月神國，因為森月莎的緣故，裡麵不少詭秘植物、紀元古老者都在一點點複蘇。
“那下次一定?要告訴我?，不然我?真的會很擔心。”
西維婭和她紅唇相貼，之?前惴惴不安的心，終於落回肚子裡。
……
維格尓城又籠罩在一片陰雨連綿中，街道低窪處積攢起水窪。
森月莎和西維婭一人撐著把雨傘，漫步在街道上。
街道上的行人並不多，帶著雨水的空氣，浸潤著淡淡的涼意，順著鼻腔進入肺腑。
“其實出來走走也?挺好的。”森月莎側眸，笑著對並肩的西維婭道。
西維婭輕嗯了一聲，她同樣享受和森月莎並肩的愜意。
如果那些煩人的垃圾，永遠不會來打擾她們就好了。
最近，維格尓城來了一批卡斯特城的人。
她在考慮是否是直接解決掉這隊人馬，還是讓他們帶個口信給西奧多那家夥，給他一個警告。
現?在她早已不是當初的她，不再是那個不能保護自身，任人宰割的低序列者。
幾天前，在森月莎的協助下，西維婭成功晉升序列四?，成為半神。
這次沒有任何人來搗亂，有的隻是和她們關係好的朋友。
當然，生命祭禮教會和豐饒教會都派了人在暗處盯梢，卻?沒有一個人進入西維婭畫展製造麻煩。
正?在西維婭沉思的時候，兩人的目的地到了，寄信的郵局。
今天是周二，郵局門口稀稀拉拉聚了幾人，看樣子他們同樣是來寄信的。
森月莎走到信箱跟前，掏出口袋裡麵的信件。
等著前麵的人寄完信，她就可以寄信了。
她有點懷戀藍星上便?捷的信息工具。
前麵寄信的人是個小女孩，紮著雙馬尾，努力踮起腳尖，試圖將信塞進信箱口，結果塞了好幾次，都沒成功。
森月莎看得微微一笑，叫住小女孩。
“我?來幫你吧，小朋友。”
“謝謝……”
小女孩轉過身，稚嫩的嗓音響起。
她話說到一半，突然咽下去。
小女孩琥珀色的瞳孔裡，閃過一道銀色的信息流。
“給我?吧。”森月莎笑著伸出手，示意小女孩把信遞給她。
小女孩肥肥嫩嫩的小臉上，露出天真可愛的笑容：“謝謝你，大姐姐。”
森月莎笑了笑，接過小女孩手裡的信，連帶自己的信，一起塞進信箱口。
“你怎麼自己來寄信，你家大人沒和你一起嗎？”森月莎隨口問道。
“莎莎……”
小女孩稚嫩的嗓音，在森月莎腦海中響起。
森月莎臉色微變：“你是誰？你知道我?的名字？”
背後虛空種?的觸須湧動，眼前的小女孩就像是一個信息聚合體，不斷有雜亂無序的信息傳遞過來。
“我?是泡泡呀，看來莎莎你的記憶還沒完全?恢複……噢！我?知道了，是奈亞那家夥……”
“不過沒關係，莎莎你應該很快就會想起一切的。”
森月莎皺了皺眉，她沒有感?受到小女孩的惡意，但這種?突如其來的不明者，哪怕是一個孩子，也?讓人內心不爽。
“想起什?麼？你知道什?麼嗎？”
壓住內心的情緒，森月莎認真看著眼前神秘的小女孩，問道。
“唔……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叫泡泡的小女孩，突然看向森月莎的腹部，又瞥了眼被隔絕的西維婭。
“原來是這樣，莎莎有寶寶了啊，難怪力量恢複到這樣，你也?沒有回歸深空，如果你想留在這個時空的話，一定?不要回歸哦，不然你們的紐帶會斷裂……”
“哦，再提醒一下，不要沉淪進那些知識真理，它?們本身自你而?誕生，當你越相信你所?認知的一切，祂就越接近你哦……”
說道最後，那個叫泡泡的小女孩，身影逐漸模糊，變成了一堆霓虹的泡影。
哪怕森月莎背後的觸須極力挽留，仍舊沒有挽留住她。
“她，或者祂究竟是誰？”
森月莎咀嚼著祂的話，思緒久久無法平靜。
……
森月莎以為這樣的平靜時光，至少可以維係一段時間，但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莎莎，你最近胃口都不太好，我?感?覺你瘦了好多。”
西維婭抬手捏了捏，愛人越發清瘦的臉頰，目露憂色。
無論她怎麼變著花樣，給她做東西吃，森月莎的飯量，也?是越來越小。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森月莎最近隱瞞了一些事情。
但她和森月莎時時刻刻幾乎都在一起，除了她回銀月神國的時候。
“莎莎？”
森月莎扭頭，眼前出現?一張人類麵孔與?彩色之?蟲，相互交疊的恐怖麵孔。
她呼喚著自己名字，彩色之?蟲蠕動形成的人類形狀手掌，放在自己臉頰上，傳遞來各種?雜亂的信息。
森月莎緋紅的眸底，閃過一段墨綠的信息流，耳邊的呢喃和呼喚散去，視角再次恢複人類視野，怪物又變回西維婭的模樣。
森月莎回過神，嘴角扯出一絲笑：“嗯，怎麼了？婭婭。”
“剛才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
“抱歉，剛才走神了。”
她微微一笑，轉移話題：“剛才看你進來，臉上掛著笑，是遇到什?麼好事情嗎？”
西維婭摸著口袋裡的信封，心情稍微好了些，唇角掛起一絲笑意。
“有很久沒有聯係的筆友，給我?寫了封信，剛才我?去郵局拿信了。”
“婭婭你什?麼時候有筆友的？”森月莎困惑。
“很早之?前就有了，我?們之?間一直斷斷續續有聯係，說起來比認識莎莎還早呢。”
西維婭故意笑著說道。
森月莎剛要開口，腦子的嗡鳴又振動起來，眼前言笑晏晏的戀人，再次變成色彩之?蟲與?人類結合糾纏的怪物。
她穩了穩語氣，以正?常的口吻應對：“彆賣關子了，到底是誰的信，讓你這麼寶貴。”
西維婭掏出口袋裡的信封，撕開信紙。
“莎莎一起看看就知道了。”
森月莎緋紅的眸底，再次閃過一段墨綠信息流，壓製眼前異變的視野。
然而?她隻覺得忽然一陣頭暈目眩，整個人失去重心，栽倒下去。
“生命……原初……法則……奠定?……莎……回歸……”
洶湧的囈語和呢喃奔湧而?來，淹沒了一切。
失去意識前，森月莎似乎聽到了西維婭的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