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徐來,很是宜人。
此時此刻,有一個老人正端坐在人工湖邊的石凳上下棋。
看他專注的神態,應該是在解什麼殘局。
住在這個小區的老人非富即貴,身份不凡。
要麼自身是在某個領域內翻雲覆雨的大亨,要麼子女飛黃騰達。
那些豪門太太們尤為喜歡結識這些人物,得到他們的青睞,也可以彰顯自身的魅力。
許罌就比較無所謂了,她的生活主打一個佛係。
像陸瀝成那樣聲名顯赫的人,也不會需要她去拓展人際關係。
這時候,耳邊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
“下這裡吧。”荊采采笑眯眯道。
果不其然,馬上就有年輕女孩兒來套近乎了。
和她有什麼關係?
溜了溜了。
許罌剛剛抬腳,荊采采的視線和話鋒卻齊刷刷落在了她的身上。
“許罌,你會下圍棋嗎?有空我們切磋一場?”
她知道,許罌肯定會說不會。
在她的印象中,許罌是沒有什麼一技之長的。
這麼說,無非就是借用許罌的花瓶凸顯自己的全能。
如果許罌強行說會,她也有辦法拆穿她的謊言。
無論如何,許罌都是她的陪襯。
果然,她聽見許罌說:“不了不了。”
眼前的女生是上次試圖用理財坑她的何白曼的好閨蜜,嫉妒心強烈的白富美,許罌是知道的。
荊采采正中下懷,主動道:“是不會嗎?我可以教你呀。”
許罌語調慵懶,音色好聽:“不是,是我怕你跟我下完以後心情不好。”
荊采采心裡不免有些詫然,許罌什麼時候這麼有自知之明了?
她以前可是非常普信的。
荊采采溫柔道:“不會的,這點耐心我還是有的。”
許罌懶得和她費口舌:“如果是我,我會下這兒。”
女人白皙漂亮的指尖在棋盤上輕輕一點。
如同撥雲見日,老人愁雲密布的臉上瞬間多雲轉晴,皺紋都舒展開來。
他苦思冥想半晌,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妙手?
打亂了原有的局勢,釜底抽薪。
不可不謂置之死地而後生。
相較之下,荊采采提供的思路就顯得黯淡了不少,反而像中了敵手的圈套。
老人正想和許罌更進一步交流,許罌已經留下一個背影,揚長而去。
畢竟她沒有巴結老人的意向,能多說這兩句,完全是因為荊采采主動招惹。
眼見老人向她探聽起許罌的身份,荊采采麵部表情精彩紛呈。
她含糊掩飾:“一麵之緣,了解不是很多。”
而陸辭在遠處目睹了這一切,心中驚異更是強烈。
他不由問道:“你還會下棋?”
許罌倒也謙虛:“不太會。”
陸辭拉了拉唇角:“差點我就信了。”
許罌無奈:“怎麼,你也想和我下?”
陸辭很有自知之明:“五子棋行不行?”
許罌用一種看向初生牛犢的眼神看著他:“行啊,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下不過我的。”
陸辭堅持道:“我不信。圍棋比不了,五子棋我還是很可以的。”
許罌歎了口氣:“年輕人都是這樣。摔幾個跟頭就懂了。”
陸辭狐疑:“說的和你有多老一樣?”
許罌滄桑道:“和你這種涉世未深的小年輕確實是比不了。”
回到家中,陸辭拿出練習本和筆,輕車熟路地畫下方格,當作棋盤。
許罌評價:“這麼熟練,沒少畫啊。”
陸辭一點不心虛:“這不有時候無聊嗎?”
許罌一猜即中:“上課的時候吧。”
雖然是在揭穿他的罪行,但氛圍莫名輕鬆,倒不像是在指責他。
陸辭握筆的手微微一頓:“這都被你發現了。”
許罌坦然道:“嗐,誰上課沒乾過這事兒啊。”
許罌那語氣,就差沒說她下的比他好,是因為學生時代上課的時候下的比他還要多。
陸辭沒想到許罌還能和他感同身受。
但印象裡許罌雖然荒廢了事業,文憑是非常不錯的。
念至此,他道:“你成績應該比我好吧。”
許罌:“那肯定。沒你好的應該也沒幾個吧。”
陸辭自尊心有一點小小地受挫:“……”
“不過我也是在高二才醒悟的。學習這事兒靠彆人念叨沒有用,還得靠自己去悟。”許罌說到一半,眼睛倏地一亮,“哎,你輸了。”
陸辭:“…………”
這不算,他剛剛心神被乾擾了。
但看許罌那肉眼可見的開心,他又不好意思開口了。
許罌問:“剛剛那個老人,你認識?”
陸辭答道:“我知道他是誰,就現在挺紅那個影帝的爺爺。但他應該不認識我。”
許罌嘖嘖稱歎:“這小區裡還有不認識你的人?”
不愧是頂豪小區,隨便拉一個老人都是影帝的爺爺。
陸辭以為許罌在誇他:“咳咳。深藏功與名。”
許罌提醒他:“是你爸的功與名。”
陸辭:“……”
好像也無法反駁。
難道他陸辭就沒有什麼記憶點嗎?
仔細想了一圈兒,好像除了長得帥,確實沒有。
就連他的帥也是遺傳他爸的……
青春叛逆期的陸辭,就這樣陷入自閉中。
自閉了那麼半分鐘,才想起他身上還有未完成的使命。
差點兒把正事都忘了。
“我有東西要給你。”陸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