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穆岩這會兒才終於舍得喊停了。
這往後的一段劇本上本是沒有的,但卻因為地上的少年加了這麼一小段,整個人物的悲情色彩便又更加濃重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這樣有靈氣的演員了。
停機後,裴譯就利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跟個沒事人似的,默默地走到了一邊,拿了邊上放著的乾毛巾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替身的酬勞是比群演要來的多一些,可實際上卻還不如群演,群演至少還能有個上鏡露臉的機會。
而在彆方麵的待遇上,替身和群演其實都差不多,尤其還是裴譯這樣的新人。
因此在受傷的時候,連個給他遞水和傷藥的人都沒有。
可能是因為全程都有在注意他的緣故,因此舒白這會兒也做不到熟視無睹。
於是她就拿了一瓶水和備在一邊用來給主演做不防之需的傷藥往他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
“水。”舒白將水遞到他麵前。
裴譯抬起頭來,眸光平靜而疏離地看著眼前人。
他伸手接過舒白手裡的水,微微頷首,說了聲謝謝。
水給了他,他也沒喝,隻是放到了一邊。
舒白將他的舉動看在眼裡,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將手裡拿著的裝著傷藥的袋子給他:“剛才那些群演下手也沒留情,這些傷藥還是挺有效的,你拿著吧。”
片場裡捧高踩低的情況時有發生,像裴譯硬件條件不錯,卻沒什麼背景的純新人,遭欺負排擠也是在所難免的。
裴譯的眸光淡淡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帶了些疑惑和不解。不過他也沒有多問多說,隻是又禮貌而疏離地說了聲謝謝,然後接過了她手上的袋子。
看著他這一副完全沒打算多理她的樣子,舒白反而覺得自己是在多管閒事了。於是她也不多留,就起身回了休息區。
在舒白離開之後,有一同在邊上休息的一個群演往著裴譯所在的地方走了過來,自顧自地在他身邊坐下。
他打量了一眼裴譯,像是很隨意地問了一句:“剛才那女的和你說了什麼啊?”
裴譯既當武替也當群演,在這劇組裡也待了將近一周左右的時間了,所以群演裡還是有幾個注意到他的。
不過裴譯向來在下場之後都是自己待著,也不和身邊的人交流。而群演裡多的是三五成群搞小團體的,自然而然的,像裴譯這樣不合群的就被孤立在一邊了。
而現在這個來找他說話的,是剛才演混混的其中一個,因為身上的戲服還沒脫,配上他這尊容和說話時的語氣,還真就是活脫脫的一個混混樣。
“沒什麼。”裴譯聲音有些冷淡。
那人似乎也沒把他的冷淡當回事兒,而是自顧地說道:“也不怕告訴你,剛才那女的可是穆導的獨生女。導演的女兒是什麼概念你不會不知道吧?我看剛才她就一直在注意你,指不定是對你有意思了。哥們兒,可得好好把握啊,回頭要是出了名了,可彆忘了提攜提攜。”
裴譯像是把他的話當成了耳邊風一般,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許是覺得他嘮嘮叨叨的實在煩人,就起身走開了。
而之前舒白給他的藥和水,都紋絲不動地被放在了他坐過的地方。
……
不知不覺又過去了一上午,等到大夥兒中場休息了,舒白便拿著衝好了的涼茶到了前邊,給穆岩倒了一杯。
“看你這忙前忙後的,不累啊?”本來還他還在前頭等著這丫頭來跟他說要回去的事兒呢,沒想她愣是在這劇組裡待了一上午。
舒白聳了聳肩,說道:“之前跟隊去做誌願者的時候,可比這辛苦多了,小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