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冷的夜風穿梭過銀杏樹的葉子,颯颯作響。
樹下,包圍了好幾輛警車,警笛聲不斷,在這個秋日的晚上顯得尤其刺耳。
警車周圍分布著許多警察,各個持著槍械嚴陣以待。
為首的那個警司拿著一個擴音器,對著前邊兒喊道:“……裡邊兒的人聽著,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如果你願意主動投降,我們可以考慮適度減輕你的罪行。若執迷不悟、負隅頑抗,後果自負。”
這時,一個警員走了過來,向他小聲彙報:“頭,鬱恒已經到樓頂了。”
“你讓直升機準備。”他說。
“是!”得到了指示後,警員就下去了。
高樓的樓頂上,一個身形修長,麵容清矍的少年站在邊緣,神情嘲諷地俯瞰著底下那些渺小得跟螻蟻一般的人。
他的手上此刻也持著一個擴音器,對著底下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們誰也沒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更不配對我進行審判。”
“鬱恒,在你殺了那麼多無辜的生命之後,你就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懺悔之心嗎?你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殺,你還是個人嗎?!”這時候,在場又有另一道聲音響起,帶著強烈的斥責。
一邊準備開口卻被突然打斷的警司不悅的皺了皺眉頭,看向那個不嫌事兒大的家夥:“我讓你過來是來勸解犯人的,現在他隨時都有跳樓的可能,你還刺激他!”
樓頂上的男人並沒理會下邊的爭執,而是輕蔑地嗤了一聲:“他們一個個的,包括你在內,連畜生都不如。我不過是解決了幾個垃圾而已。”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便變得極為陰鷙,冷笑道:“你們以為是你們抓到了我?不過是我懶得再玩這種貓抓老鼠的遊戲罷了。今天晚上,你們一個也逃不了。”
話落,他便拿起了一個控製器,毫不猶豫地按下了開關。
隻聽“砰”的一生,底下便起了一陣大爆炸,底下頓時成了一片火海。那些警察還未有所反應,甚至還來不及眨眼,就已經被烈火吞沒了。
這個夜太冷了,也太黑了,也隻有這樣的大火能夠照亮黑暗,驅散寒冷。
但他站的地方太高了,那溫暖和光亮都離得他太遠了。
原先肆意張狂的男人,這會兒卻變得有些麻木了。
自他降臨到這個世界起,溫暖和光明從未照拂過他。誰又曾知道,這個人性淪喪的殺人魔,也曾經是一個正常的孩子。即便一直處在黑暗之中,他也仍有著像正常人一樣的喜怒哀樂,也曾天真對未來懷揣著希望?
可不知從哪一天開始,這黑暗忽然就將那個正常的孩子吞噬了。
那些辱罵和指責,那些異樣的目光,那一張張醜陋的嘴臉,還有那些虛偽至極的表象……一切的一切都如跑馬燈一樣的在他麵前跳躍過。
最後的最後,他眼前出現了一個笑望著他的孩童。
那張笑臉稚嫩而又天真,與他相像,卻與他完全不像。
他伸手去抓,可那張笑臉頃刻間就被大火給吞噬了。
那個孩童化成了一抹虛幻的身影去了天國,隻剩下他一個人留守在了這個無儘黑暗的深淵。
他已經厭煩了這樣待在黑暗中的日子了,如今,也到了該解脫的時候。
男人閉上了眼睛,展開雙臂,如斷了翅膀的鳥兒一般,直直地墜進了火海之中。
在生命的最後,他終於是感受到了光和熱。
*
在看完這傳送過來的視頻之後,舒白隻覺左心口隱隱作痛,尤其是在看見視頻中那個叫鬱恒的男人因為絕望到麻木,最後選擇葬身火海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