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尚安道:“今夜幸虧雪大,路上沒有更多人。否則一旦鬨到陛下那裡去,殿下以為自己躲得過這一劫嗎?殿下想快意恩仇,可也該為自己的手足兄弟考慮考慮。無論事成事敗,他們都免不了要受你牽連。”
沈靜淵哼了一聲毫不理睬。
源尚安輕聲一哂,又道:“殿下可不要被什麼人當成刀子使了。能對我的行蹤如此了如指掌,想來殿下背後定有高人指點,下了一番苦功夫吧。”
“沒有彆人的事,”沈靜淵果斷否決,“是我自己要殺了你。”
眼見沈靜淵什麼也不肯交代,源尚安便想從他帶來的那名近衛身上突破。他轉頭道:“你家主子一時頭昏腦熱也就罷了,可你犯不著跟著他一塊冒這個險吧。”
他緩步上前,繞到了那名刺客近衛跟前:“你可不要忘了,你家主子怎麼著也算是皇室宗親,皇上看在這血脈的份上,還有可能饒他一命。可你沒有這樣的身份,事情一旦敗露,無非死路一條。”
近衛緊閉著眼一聲不吭,隻是臉頰兩側肌肉抖動得厲害,源尚安頃刻間看出來了什麼,喝道:“來人,他要服毒自儘!”
話音未落梅亦久眼疾手快,當場伸手從近衛口舌中扯拽出來了一枚黑色丹丸扔在了一邊。
他動作太過迅疾,那近衛不由自主地猛咳了陣,源尚安眼神示意管家給他送杯水緩緩,而後又道:“你有這樣的忠心,的確精神可嘉,可是恐怕用錯了地方。除了白白搭上自己一條命之外,再也沒有彆的用處了。”
話雖然是說給近衛聽的,可明顯也有勸沈靜淵的一層意思在。
“我師兄跟隨父親習武多年,早就是北境赫赫有名的高手,”源尚安看了看沈靜淵又看了看那近衛,分明是一副哀其不幸又怒其衝動的模樣,“方才隻要我想,一聲令下,你們絕不可能活著來到這裡。”
沈靜淵猛地抬眼:“源尚安,我是大魏宗親,你怎麼敢殺我?!你——”
源尚安打斷了他:“殿下不是口口聲聲說我是個濫殺無辜的小人嗎?我有什麼不敢的。”
沈靜淵一陣錯愕,下意識地要朝後退卻。
源尚安道:“來人,把這近衛帶下去。”
他話音未落,沈靜淵驀地喝道:“源尚安,你敢殺他!你敢動我府上的人我現在便自儘,我死在這裡你解釋得清嗎?!”
“好,”源尚安臉色一沉,“那就給殿下一把匕首,恭送殿下上路!”
梅亦久當即拔出短刃,當啷一聲扔在了沈靜淵麵前。
他呼吸急促了不少:“源尚安,你……你當真是膽大包天,罪不容誅!”
“殿下害怕嗎?”源尚安撿起來了匕首,寒光映著他不複溫和的眉眼,“可是這樣的事一旦鬨大,不僅是殿下,還有更多的人要被逼上死路。”
沈靜淵方才的驕傲頃刻間被擊了個粉碎,他低著頭脊背顫抖,一時間無話可說:“我、我……”
源尚安知道他已然明白了後果,語氣便緩和了下來,他道:“這幾日風雪交加,殿下便暫時歇在我府上吧。”
沈靜淵頓了頓:“你……”
源尚安輕輕一歎,略微俯身和他平視:“出了這個門,這世上就不會再有人願意為殿下遮掩今晚的刺殺了。”
管家和梅亦久帶人先離開了,須臾後管家返回,還帶來了一碗藥和紗布。
“二公子,兩個人我暫且安置在側邊的臥房了。”
源尚安點頭,接過紗布纏上了左手:“吩咐下去,今夜的事誰也不要外傳。”
“我明白。”
“至於我這隻手,”源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