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同樣劃開了源尚安的左臂,連著手掌上尚未痊愈的傷口。血肉模糊還滴著血珠,皮肉外翻,再進一步似乎就能露出骨頭。可他卻像是全然不知疼痛一般,驀地又揮拳照著黑衣人麵門上打去。
血腥氣四處蔓延,黑衣人眸中一震,大抵也沒想到麵前人能這般絕地反擊,心性堅韌至此。但這震驚和欽佩彈指間就轉為了憤恨殺意,他立即伸手扭住了源尚安的傷口用力一擰。
劇痛令源尚安渾身一顫,臉色立時蒼白如紙,血水滲透了那人五指,滴滴答答地滾入草地,染紅了一片泥土。
源尚安額角上冷汗密布,那人借此機會用整條左臂鎖住了源尚安的咽喉。生死一瞬間,源尚安抬腳踹向那人膝蓋,在他吃痛之時刹那間翻轉位置。那黑衣人左臂用力,窒息感立刻蔓延開來,源尚安幾近喘不上氣,卻仍舊發力將此人砰的一聲抵向石牆,伸手忍痛掐住了他的咽喉。
恰在此刻,背後忽而傳來尖叫:“……有刺客!來人!”
源尚安迅速辨彆出那是沈靜淵的聲音:“……殿下?!”
他奮力要掙脫黑衣人的鉗製,可不曾想這人一聽清呼救之後亦鬆開了手。
源尚安顧不得這麼多,朝著沈靜淵所在之地飛奔而去,可惜沈靜淵不知是慌不擇路還是為何,為了躲避刺客追擊居然跳出了窗外向街道跑去。
“殿下、殿下!”源尚安隻能從後門追去,“殿下回來!”
府上好歹還有侍衛保護,出了門那才真是將自己置於絕境,源尚安心亂如麻,如今也不是指責沈靜淵的時候,追上人才要緊。
唇齒間血腥味濃重,他剛才受的傷因為跑動又滴滴答答地淌了一路的血珠。那黑衣人仍舊陰魂不散,提著染血長劍又緊追而來。
黑雲遮月,夜色無光,加之源尚安本就不是身強力健之人,追著沈靜淵跑了一段後便覺得腳步沉重,呼吸艱難,一個踉蹌險些叫他栽倒在地。
源尚安卻絲毫不敢鬆懈,一把抓住了沈靜淵的肩膀:“殿下快——”
下半句話還沒出口,源尚安隻覺一陣頭暈眼花,天地好似也隨之倒轉扭曲。
他不得不伸手扶住牆壁勉強站穩身形,源尚安低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冷汗沿著額角,和血滴一並打入地裡。
不知為何,沈靜淵唇瓣不由自主地開始發顫,他自知是迷藥起了作用,卻不曾想是在這麼個關頭起了藥效。
眼前人身形搖搖欲墜,幾乎下一刻就能倒在沈靜淵麵前,可偏偏在黑衣人拔劍欲刺之時拚儘力氣將人推開。
“……走、走!”源尚安喝道,“右轉直走去廷尉府找人……快!”
他話未說完,軀體已然到了極限,腿腳一軟便徹底倒在了地上。
沈靜淵渾身血冷,也顧不上其他,轉身頭也不回地狂奔逃離。
源尚安趴在地上不再動作,黑衣人停滯了少頃,並沒有追殺沈靜淵的意思,反而蹲了下來試探鼻息,左手托起了他的下頜打量了片刻。
關於此人容貌的溢美之詞不甚枚舉,他從未曾放在心上,如今這麼一看傳言也並未誇張。
他刹那間隻想到一個詞,可惜。
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他拔出來了匕首,打算像前兩次那樣在人身上留下些痕跡,眯著眼找了一陣,卻沒找到合適的位置,隻得暫且作罷,先動手將人捆住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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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靜淵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