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以為她說的是守活寡,笑了笑故意曲解道,“妹妹這樣說,我怎麼覺得日子更有盼頭了,若鎮北侯命短,那我日後不就成鎮北侯府的主人了?!整個鎮北侯府都是我的?”
她說的眉飛色舞,充滿期待,穆柔果然黑了臉。
穆婉神清氣爽的離開了竹實院。
穆柔一把將桌上的詩集掃落在地,冷聲道,“拿去燒了。”
她的丫鬟連翹也是憤憤不平,“奴婢看大姑娘就是心虛,不然哪天來不好,偏偏今天侯府上門提親,她跑來炫耀,定是因為謝侯爺沒來,她擔心太太和您笑話她,所以先跑來虛張聲勢。”
又安慰穆柔,“我娘常說,過日子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對於女人來說,知冷知熱的夫君可比什麼權勢地位重要的多。”
穆柔還是惱火,“我隻是氣她貶低六郎。”
上輩子六郎攤上這麼個淺薄無知,自私自利的妻子日子該多難,可是即便這樣,六郎還是給了她首輔夫人無上尊榮,到死都對她敬重有加,不許任何人冒犯,她還有臉說六郎隻知情愛不負責任?
明明是她不配!想到這裡,穆柔冷笑,“以為世家高門裡的日子是那麼容易得嗎?”
上輩子那位薑三姑娘可是沒風光多長時間就鬱鬱而終,她倒要看看,沒了上輩子的好運氣她這位大姐姐鎮北侯夫人的位置能不能坐舒坦!
倒是自己,穆柔想到未來幾年李亦宸飛升一般的升職速度,心情重新明媚起來,“是我想左了,一家姐妹逞口舌之快做什麼,屆時我會幫著大姐姐的,希望她比薑三姑娘強一些,能堅持到守寡。”
想了想,穆柔忽然起身對連翹道,“幫我更衣。”
連翹疑惑,“姑娘要去哪裡?”
穆柔溫婉一笑,“今日侯府貴客上門,我們總要見禮。”
人最怕的就是對比,上輩子宮中生活雖然辛苦,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至少她的規矩儀態是那些高門貴女都挑不出毛病來的……
“……還守寡。”回梧桐苑的路上,雲苓鄙夷道,“二姑娘可真能編,先嘲笑您不得男人喜愛,見您不在乎,竟然直接詛咒您沒男人。”說著又朝穆婉豎起大拇指,“可惜啊,對上您,她還是得甘拜下風,守寡就能繼承鎮北侯府遺產,您這想法也是沒誰了。”
“奴婢剛剛偷偷看了眼,二姑娘臉都氣黑了,還以為她多清高呢,如今見您嫁入更高的門第還不是心中不平。”
穆婉心道,穆柔要真清高,重生回來後機會多的是,何必要搶彆人的未婚夫,所以有些話,聽聽就行,但有些話卻是真的……
比如上輩子太後下過一樣的聖旨,選中的對象是和徐大姑娘相似的前尚書家的薑三姑娘,謝珩同樣選擇了接旨,娶了對方回家。
那就說明謝珩選她隻是隨機,至少沒有什麼針對她的陰謀詭計,當然,最讓她滿意的是謝珩對待不在意的夫人的方式就是隨便對方侯服玉食,漿酒霍肉,還能頂著鎮北侯夫人的名頭隨便招搖。
當時穆柔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說出的這番話,以對方恨不得她永遠卑微到塵埃裡的心態,應該猜她不得謝珩喜愛,在侯府戰戰兢兢才是,她卻說了什麼享受兩年好日子,隻能說明這曾經是她知道的事實。
最最重要的一點是,謝珩大概率是接回了九皇子還找到了遺詔,最後倒台的是太後。
除了一開始直白的試探,保險起見,她激穆柔時故意說了謝珩是“皇上的親舅舅”這句話,穆柔卻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也就說明她已經習慣了這件事,她上輩子的很長一段時間,謝珩就是皇帝的親舅舅。
所以總結一下就是:不會作為九族被牽連,還可以躺平享受。
最讓穆婉動心的一點是:等一切塵埃落定,徐大姑娘還會回京,屆時她隻要識趣的退位讓賢,說不定還能換些日後的庇護——未婚的姑娘必須嫁人,但和離的姑娘卻有自立門戶的機會,參考她娘。
所以,隻要去鎮北侯府享受幾年,順便找幾個靠山,之後和離就可以實現人生自由,這麼算來,比被迫綁在某家的後院一輩子還要強些。
果然變數也伴隨著機遇,未嘗不是好事。
雲苓看著穆婉臉上的笑意以為她有了什麼主意,“姑娘可是有法子讓鎮北侯栽跟頭了?”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躍躍欲試,顯然對謝珩忽視穆婉的事情非常不滿。
穆婉表情一肅,“不可對鎮北侯不敬!”她語重心長的教育雲苓,“位高權重也意味著責任重大,鎮北侯鞠躬儘瘁,勞苦功高,我們這些受他庇佑享受安寧的小人物聽他的話不是應該的嗎?”
雲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