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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風頭正盛的長穀醫藥公司,在寸土寸金的東京市中心擁有整整一棟寫字樓,引來無數人或明或暗的關注。
身為社長的長穀佑貴早就被人調查過好幾遍,從家世到朋友圈,都沒有任何權貴財閥的影子——看上去就是什麼背景都沒有的草根企業家。
這樣的背景,卻擁有價值千金的藥方和科研成果,就像捧著金磚行走在街上的幼童,自然會被人覬覦。
久野彌生對此做了應對措施。
他先是聲稱自己進行了嚴格管理,所有資料一律不準帶出去,研究員也得深居簡出。
他把研究所置於大樓的第33層,幾乎是大樓最高層。除了唯一的研究室,幾乎沒有窗戶。通風管道也被鎖死,還用上了紅外線掃描儀,防止有人從通風管道爬進來。
唯一的入口處守著兩個人高馬大的保安,輪班製,確保24小時都有人守門。
也不知道這些安保是防止外人進入,還是不讓研究員出去。
反正至今沒看見過有研究員從裡麵出來,三餐和日常生活用品倒是有人出來接收——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黑發青年。
這個操作剛實施就騙了不少人,所有人都相信大門裡麵一定有好東西,價值極高的科研成果,或是其他什麼。
可惜,裡麵隻住了一個人,彌生抽到的第一個馬甲——摸魚哥。
久野彌生實在受不了摸魚哥,就算給他設定了工作任務,摸魚哥都能在最短時間內完成任務,然後劃水摸魚!
卷王震怒!
彌生無法接受不做事的馬甲,靈機一動,把人塞進了研究所當演員。
好在摸魚哥的卡牌是個死宅。給一張舒適的床,幾台遊戲機,時不時更新steam的遊戲庫,他就能愉快地呆在屋子裡,幾乎沒有社交需求,也不需要彌生分神控製。
久野彌生真正的研究所設在郊外。
研究所的核心是長穀社長,也就是彌生自己。其餘都是研究分支藥物的研究員或助手,人不多,且全都簽了保密協議,接受嚴格但不限製自由的管理。
彌生隻有一個助手會涉及核心藥物——助手也是他自己,就是新抽到的馬甲卡,一張擁有六級藥理、生化技能的角色。
這樣的設置,基本能保證核心資料不會外泄。
彌生還在公司推行舉報間諜有獎。
第一個被間諜賄賂的員工選擇舉報,被獎了一套市中心的公寓。
第二個人勇敢舉報同事行蹤鬼祟,總想著偷電梯卡上33層,彌生收到舉報後進行調查,又抓出一個間諜,獎勵他年終獎翻倍。
因此,對家派來的商業間諜甚至上不去33層,更彆提找到真正的研究所。
但今天的情況,似乎有點不同。
長穀社長的特質比較特殊,彌生時不時就得回一趟總部,坐一坐社長的辦公椅,不然卡牌不會老實搞研究。
今天,久野彌生突發奇想,把社長的辦公椅搬進了研究室。
他坐在椅子上,摸魚哥坐在懶人沙發裡,兩人聯機打遊戲。
正打著遊戲,傳呼機突然滴滴響了起來。
久野彌生放下遊戲手柄,摁開傳呼機,問:“有什麼事?”
那頭傳來保安的詢問:“您叫了披薩外賣嗎?外賣員說,是您讓他上33樓的。”
彌生恍然:“對,是我叫了外賣,讓他……”
他正想說把外賣放著,彆讓人上來,他親自出去拿。
保安十分熟練地接話:“好的,先生,我現在就送進去。”
久野彌生:??
他立即打斷:“誰允許你進入研究所?把外賣放著,我出來拿!”
彌生一開始沒想太多,隻以為是保安自作主張。
摸魚哥沉迷遊戲,頭也沒抬,理都沒理主控。久野彌生也沒管他,擰著眉,穿過長長的全封閉走廊,走到入口處。
入口處有一個厚重的金屬門,要刷卡才能打開。
彌生從內部刷了社長的通行卡,肅著臉出去。通道外除了一左一右站著的兩個彪形大漢,還有一個戴著鴨舌帽的披薩外賣員。
外賣小哥站在幾米開外的電梯口,穿著送外賣的馬甲,帽簷壓得很低,拎著手上的餐盒,幅度很低地抬頭瞥了一眼。
從他的視角,能看見金屬門緩緩打開,門後是一個穿著襯衫西褲的黑發男人。男人個子極高,有些偏瘦,一雙眼睛狹長,眸色陰鷙深沉,麵上似有怒容。
同是黑發,與部分員工的私下傳言——“被社長關在研究所裡的那位先生”——不同,他沒有戴標誌性的黑框眼鏡。
外賣員收回了視線。
久野彌生打量了幾眼外賣小哥,那人低著頭,他除了看出男人比彆人擁有略深的膚色,瞧不出其他的信息。
久野彌生皺著眉頭,斥責保安:“怎麼還讓人上來了?!我難道沒有跟你們強調過規定嗎?33樓禁止所有人進入!”
他的嗓音沉沉,氣勢極強。
“餐食和生活物資都由你們領了提上來,裡麵自會有人過來提進去——”
其中一位保安弱弱開口:“社長先生,可、可是……”
久野彌生冷冷道:“可是什麼?”
保安:“這兩天的物資,都是由我們幫忙提進去的,是裡麵那位先生的要求……不過您放心!我們沒有進研究室,物資都是在過道上交接的,有監控作證。”
久野彌生差點兩眼一黑:“……”
這是他的疏忽。
在馬甲的認知中,他的工作從做企劃案,變成了偽裝研究人員演戲。
摸魚哥最擅長摸魚,換了個工作,他也在想方設法偷懶。
摸魚第一步,讓人把飯送進來。
這樣他就減少了工作量,可以有更多時間打遊戲。
久野彌生內心無比黑線,表麵依舊撐著氣場,一言不發地注視著保安。
保安的聲音在男人的注視下越來越弱,最後也低下了頭。
“從今天開始,不允許任何人進出。”久野彌生冷冷道。
保安下意識看了一眼金屬門,又極快地收回視線,小聲請示:“包括那位先生嗎?”
“對。”久野彌生毫不猶豫:“東西送到門口,他會拿進去的。”
“要是那位先生再讓我們送進去……”
“不管他,”彌生冷酷道:“等他餓了,自然會出來拿。”
“這樣真的好嗎?”保安忐忑不安。
彌生不解地皺起眉:“當然。從研究室到大門,也有段距離。起碼能讓他走動走動,彆整天躺——咳。”
躺床上玩遊戲。
但後麵這句話不好說出口。
彌生就收了聲,改成:“彆整天呆在研究室,搞研究太上頭,不顧及身體也不好。”
多愛惜下屬的一句話!他甚至不像傳統資本家,他在主動關愛下屬的身體健康。
彌生覺得自己的演技天衣無縫。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說出這句話後,保安的頭低得更深了,下巴都快戳到鎖骨上。
而電梯口的外賣員則飛快抬頭,不著痕跡地、冷冷地盯了他一眼。
彌生:?
久野彌生唰地扭頭。
等他把視線挪過去,那個奇怪的外賣員又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打工人模樣,垂著頭,臉都看不清。
彌生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可外賣小哥為什麼要用這種炙熱的、讓人脊背發涼的目光看他?
他沒做錯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