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個時候是學音樂的,趕時髦就去玩兒了。覺得還挺好,好多人崇拜,還有姑娘,最重要的就是姑娘......”說著說著,白浩也想起了那個光芒萬丈,仿佛金子一樣的時代。
“最後能正兒八經玩兒進去,還是因為足夠個性吧。那個時候年輕,就想要不一樣的東西,想要表達自我。”
人對於自我的認知是不斷積累起來的,經過青春期之後,‘自我’就基本塑造起來了。這個時候鼓脹的自我急需向這個世界宣告‘我來了’‘我是這樣的’‘我想和你談談’,沒有什麼時候比那段時期更有激情了,不斷向外輻射著能量。
等到年華老去,大多數人的‘能量’就會減弱,甚至消失。這個時候就不再是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了,而是要依靠向外汲取能量活著,習慣傾聽外界紛紛擾擾的聲音。人們把這當成是成熟,當成是智慧——某種程度上這也是,但終究是青春的消逝。
程程在聚會上也solo了一段,水平算不上突出,隻不過和白浩相似度極高的小技術引起了朋友們一陣吐槽和調侃。為了自證清白,白浩隻能強調,自己今天才認識程程,才第一次上課。
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惜才,才會邀請她來這次聚會。
大家看他不像撒謊,也是嘖嘖稱奇。
說實在的,其中也有一些人想法比較‘齷齪’,覺得白浩這是打算玩花的。而這姑娘呢,就和他們年輕時遇到的那些女孩兒差不多。國外管這叫‘骨肉皮’,國內大約是樂隊的核心陣地在京城,管這叫‘果兒’。
這些想法程程一開始還沒看出來,但後來隱隱約約是有覺察的...那種‘你知我知’的曖.昧眼神和笑,她又不是傻瓜,而且上輩子可是在演藝圈裡混的,怎麼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但她隻當看不到,回檔之中,伴隨著新一次回檔,過去的事不會留下一點痕跡。
新一次回檔,她又重複了之前的一切,當然也參加了晚上花園路的聚會。不過,來了幾次之後,程程就沒有再來了,而是根據自己了解到的混這片的樂隊的信息,開始自己找新鮮的場子‘見識’。
在這些場子‘見識’的時候,程程在樂隊方麵的眼界越來越開闊,有些東西就是這樣的,見識多了,自然就了解了。這個時候問她樂隊是什麼,樂隊人的青春是什麼,她還是說不出來,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卻有了。
“嘿,姑娘,你也是彈吉他的吧?”有個染著金色長發,背了一把貝斯的男青年朝程程打了個招呼。
廣場上有樂隊表演,無償的、即興的,都是些年輕人。一支樂隊的吉他手大概是意外沒來,他們便想要邀請彆的吉他手臨時幫個忙——玩樂隊不容易,好多樂手都有在不同的樂隊兼職。像這種臨時幫忙的,就更多了。
特彆來問程程,倒不是他們對程程有了解,而是因為程程長得漂亮,背著個吉他包,在人群裡忒顯眼了...大家一起唱唱歌、玩玩音樂,回頭要個聯係方式不過分吧?要了聯係方式,再約著吃個飯,也不過分吧?
也沒有彆的意思,就是交個朋友,交個朋友嘛。
“嗯,玩兒吉他的,什麼事?”程程現在已經完全代入‘艾米’了,每當晚上她出沒在樂隊們聚集的地方,她就會開始‘扮演’艾米。她本人並不太適應這種有點兒亂的環境,但‘艾米’很適應。
對於這種搭訕的,‘艾米’是愛搭不理的,眼皮微微一掀,就有一股酷勁兒。
這就叫人更加心癢癢的了,金發的貝斯手邀請她:“我們這兒吉他手有事兒沒來,要請人幫個忙...姑娘你賞個臉吧!”
程程看了看他,‘哦’了一聲:“你們怎麼樣啊?太差的話我懶得玩兒,沒意思。”
一開始在這種場子,程程的技術也就能看的水平,那個時候她底氣不足,演技再好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但隨著回檔中一次又一次在白浩那裡上課、高強度的練習、晚上各處開眼界,情況就不一樣了。
自從第一次花園路聚會之後,又過了百來次回檔。這百來次回檔,她還適當削減了聲台形表的練習,留出了更多時間練吉他,簡直練的瘋魔了——那個練習強度,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堅持!精神堅持得住,身體也堅持不住,該把手練廢了。
但‘回檔’解決了這個問題,回檔讓程程無法保持肌肉記憶,練形體的效果也會大減(她回檔期間練形體,與其說是在練形體,不如說是在練舞)。可相對的,回檔中程程發了狠的練,也不會弄傷自己。
上一次回檔,她的芭蕾就由業餘過渡到了職業。能完成這樣關鍵的蛻變,她發了狠地練,一點兒不考慮勞損、受傷的問題,也是原因之一。
現在練吉他也是一樣,隻要練不死,就往死裡練!反正一覺醒來,身體方麵都會重回2014年6月28日早晨該有的狀態,一切歸零。
這樣發狠學、發狠練的結果就是,她的技術突飛猛進。和白浩那種國內一線水平肯定沒法比,但在這些小場子裡也夠露臉的了,彆人一聽就知道她是行家裡手。
有了這樣的技術,她扮演‘艾米’似乎越來越得心應手——艾米的乖乖女形象是演的,她其實是個很傲的人,自己之外很多人在她眼裡實際上就是傻逼。而在外麵的場子,沒有技術是支撐不起傲氣的。相反,有技術的話,傲氣自然而然就生出來了。
程程這樣說,金發貝斯手反而更興奮,笑了起來:“那肯定不孬啊!來吧,咱們先試試。”
程程走了過去,就陪著他們試試:“什麼曲子?不能是你們自己的曲子吧?那我不知道啊。”
樂隊有很多自作曲,如果是名氣不大的樂隊,她肯定就不知道了。
“那不能!我們唱《火風》——”主唱回了程程的話,他似乎有點兒緊張。
程程猜他是新人,才加入這支樂隊不久,至少在演唱之外,還沒有主唱的氣勢——當然,也不排除,樂隊看中的就是這種生澀感。每支樂隊都有自己的氣質,這種事也說不好。
在對方回答完之前,程程已經轉過了頭,取出了吉他。這把吉他是上午在白浩的琴行買的,程程原本也有一把吉他,之前學吉他時買的入門款。隨著她水平提高,早就看不上了,每次都會在白浩的琴行買走這把吉他,這一天‘臨時使用’。
整好吉他的帶子,又調了調琴碼,程程活動了幾下手指,就在琴弦上滑出了幾個音。一開始就是普通的爛大街旋律,用來調整狀態的,琴的狀態,人的狀態。後來旋律變了,變成了《火風》的曲子。
其實從程程調狀態的時候,就有人看出她水平不會差了。技術這種東西,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行話說我看你撥弦的姿勢,就知道你有多少技術,同行要知道一個人水平有多高,其實不用看你的演奏,看你的solo。
“有點兒東西。”旁邊圍觀的一支樂隊吉他手,摸了摸下巴,給出評價。
“跟你比怎麼樣?”樂隊裡的鍵盤手問了一句。
“那肯定不能比啊...不過人美女才多大?一看年紀就很小了。這個年紀,有這個技術,要麼是從小就學這個的,要麼就是天賦真的好了。”不管是哪種情況,都是讓人看重的:“現在這麼重視技術的,也越來越少了。”
玩樂隊的非常重視技術,有極端的,這種重視還要超過作詞作曲上的才華(這種比較少,但也是有的)。
一開始,程程也不是很理解樂隊這麼重視技術,隻當這是樂隊的一個講究,就跟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講究一樣。後來才知道,音樂表達的個性,和承載音樂的演奏,在樂隊這裡其實就是靈魂和身體的關係,再怎麼重視都是不過分的。
相比之下,主唱的唱功都沒那麼重要了,一支樂隊的主唱唱功不行,樂隊一樣有機會成為頂級樂隊。有些出名的樂隊,主唱的唱功甚至是出了名的不夠好。但如果一支樂隊的成員演奏樂器的技術不到家,那就死也混不上去了!
不玩樂隊的人很難接受這個理念,但理解起來並不難,因為日常之中也有類似的情況。比如對唱跳偶像歌手來說,到底是舞蹈‘歌手’,那當然就是唱歌第一啦,唱歌足夠好的話,舞蹈差一些也是可以容忍的。
但實際上,這一領域內還真有流派,有人是舞蹈隨歌,也有人是為舞而歌——為舞而歌還要更主流呢!
唱跳歌手歌聲為舞蹈服務都可以,樂隊以演奏為先,演唱實力都要退後一步,也就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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