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做事?這麼點兒小事都做不成?”罵了一通之後,盧姐點了一支煙。這個時候怒氣散了一些,但聽著卻更冷了。
胡躍連忙解釋:“不是,我也邀請了她,但她這個人一慣有點兒清高,在我們班上就她高嶺之花,端著跟個仙女一樣...我和她說了是歐陽導演的生日會,她都不來的。”
“你不會找個彆的理由,先把人哄了來?”
“盧姐,話不是這麼說的,就算是騙,也得有個說法,我和她本身就不熟,平白無故請她去哪裡,也不能夠啊。”說到這裡,胡躍自嘲了一聲:“人家是仙女,不肯沾我這中名聲不好的人的邊兒。”
說著他又說了:“盧姐,我看剛剛歐陽導演沒說什麼,也很滿意你帶去的幾個女生了,說不定都忘了之前說過的程程了。”
“你懂什麼!”盧姐嗬斥了一句,後才說:“他們那幾個老東西從來都是這樣,麵上端的好好兒的,不給你漏底細,心裡可有想頭呢...歐陽珣平常最偽君子的一個人,都說他做事講究,冷不丁的給我提了個人,能讓他‘破戒’一回,能是白提的?”
“心裡頭不知道多掛記,又掛記了多久了!”
“這回事情沒成,表麵上不說什麼,心裡老大不高興了!”
說到這裡,盧姐原來消下去的氣又上來了,繼續罵胡躍。罵完之後又趕胡躍下車,讓他自己滾回京影。
胡躍雖然走了傍富婆這條路,但他到底不是職業小白臉,是有一點兒傲氣的。被罵被羞辱也沒辦法‘泰然自若’,臉麵上不好看,心裡也抑鬱——但再怎麼也沒用,最後隻能恨恨地打車回學校。
另一邊沒想到,回到學校之後,胡躍在表演課上又吃了班主任伍清的排頭。
隔一天就是伍清老師的表演課,交作業的時候胡躍表現得不太好,就被伍清逮住了教訓。教訓完了,後頭上官靜搭檔姚思睿、許淼交作業,上官靜演一個青樓女子,許淼演一個才子,姚思睿則是個拉皮條的龜公。
這是個喜劇,主要的笑點就在龜公這個角色,他是想借著手頭的姑娘掙一筆,結果卻是被上官靜和許淼兩頭耍。
這個戲本身沒什麼好說的,不過喜劇演出效果有的時候比正劇還難呢!他們三個演出來笑果就不明顯,特彆是‘笑點擔當’姚思睿,這戲出彩了他的功勞最大,這戲垮了,他的問題也最大!
現在垮了,伍清就對著他一陣數落,好在姚思睿也是被數落慣了,這會兒還挺平常心的。
大家聽著伍清老師數落姚思睿,隻當這是表演課日常了,卻沒有想到,伍清老師話鋒一轉,點了胡躍的名:“胡躍,你來演姚思睿這個角色,我看看效果能不能好一點兒。”
這一個轉折,讓班上的人先是摸不著頭腦,然後猜到了點兒什麼,紛紛用古怪的目光看胡躍。
摸不著頭腦是因為,以往這中表演,有誰表演的不好,老師可能會叫‘優等生’上,算是給打個樣。但是,胡躍又不是優等生,這裡沒頭沒尾的,點他的名字就很奇怪。
但很快,大家就聯想到了什麼...這是伍清老師聽說了什麼風言風語,特意在點他吧。
胡躍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所以演這個角色的時候他簡直是芒刺在背,根本不知道自己演了什麼。演完之後就聽伍清老師說:“原來你也演不好個拉皮條的龜公,我以為你最近觀察生活表演練習做的多了,能演好呢。”
幾乎是‘轟’的一下,胡躍腦袋都要熱炸了...他知道自己做過什麼,但他往往不會那樣想自己。他更多將自己想成是一個中介,一個公關,什麼拉皮條的,那和他有什麼關係?他沒有騙那些女孩兒,也沒有強迫誰,都是你情我願的。
他看那些姑娘們,還挺開心的呢。
眾目睽睽之下,周圍都是同學,說話的是自己的老師。這樣直接地戳破窗戶紙,他作為一個臉皮還不是那麼厚的年輕人,多少是有些頂不住的。
回到自己的座位之後,當天的課他都沒再聽到說了什麼了。
當天晚上在寢室裡,張宇希還說這個事:“天呐天呐!我終於知道‘猴子的屁股’是什麼樣了,話說,胡躍居然還有羞恥心,既然有羞恥心,為什麼要做那些事?”
包括傍富婆,也包括拉班上的女生去‘交際’。
“這有什麼奇怪的,如果做壞事不會被發現,你猜世界上會有多少人做壞事?”莫英子冷冰冰地丟下一句,然後就‘啪嘰’一下,把一張麵膜糊在了自己臉上。
會做壞事,和做壞事之後被當眾揭穿,感到羞恥,這是完全可以並存的。
“話說,伍清老師是聽到什麼風聲了嗎?”餘萌今天也住宿舍,嘟囔了一句之後又說:“不過也不怪老師點胡躍了,這中事其實挺常見的,在校學生和外麵的導演、老板什麼的不清不楚...但那都是個人行為,沒人鬨到學校裡,成為風氣問題,老師都不見得知道,怎麼管?”
“他這中就不同了,都拉皮條了...說得不好聽的,法律上賣.淫和組織賣.淫也不是一個級彆的罪吧。”
程程這個時候就深藏功與名了...當然是她和伍清老師告密噠!
沒法去警察局舉報胡躍,或者說,根本沒有舉報的名目,她也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對了,剛剛看李瑩也挺臉紅的呢,胡躍找了班上幾個女生,就李瑩和他去了,對吧?”餘萌像是想到了什麼。
張宇希捧著臉想了一會兒,點頭:“是隻有李瑩,不過聽說和他一起去的還有師姐師妹,都是胡躍拉去的,真沒想到,他還挺有天分的。”
“其實也談不上有天分,不過是‘人心思動’。”餘萌這個時候說了句公道話,她是見過胡躍怎麼拉人的,哪有什麼技巧啊!能說動人,其實是因為表演班的人考慮到自己的前途,更容易陷到圈子裡這些事裡。
張宇希回憶了下李瑩去了歐陽珣的生日會之後的表現,說:“李瑩還挺感謝胡躍的呢,她好像要到了不少導演和製片人的電話,說是那些導演、製片人都挺好說話的,而且當時和事後也沒發生什麼......”
這個時候餘萌才真正像是在圈子裡多混了幾年的樣子,冷笑了一聲:“當然不能這麼快發生什麼,現在都現代社會了,那些導演和製片人又多少自詡文化人——哼哼,古代的青樓花魁遇到才子了,才子是不是也得憐香惜玉一番,不可能直接就睡?”
“李瑩好歹是京影的學生,又不是出去賣的,放在資本主義國家,這也算是‘高級交際花’的苗子...都是一群‘文化人’,能威逼嗎?真那麼做了,自己心裡那一關過得去,傳出去也不好聽,至少是個‘不講究’吧?”
餘萌平時也有不得不應付、交際的場合,對這中事是很清楚的,對其中的手段也稱得上了解。
不過她自己還沒有那麼狠得下心,做到那一步。一個是她沒到那地步,要靠那中路子找出路。另一個是她很清楚,這中事在圈子裡不可能真的風過水無痕,一旦有了一個開始,之後的墮.落就沒有底線了。
開了一個頭,你再想拒絕,彆人就不讓了!
圈子裡玩很大的人,就喜歡找有前科的,真的乾乾淨淨的人,大家也不敢隨便伸手——乾乾淨淨的人沒有把柄,真要惹了對方,對方忍不了了,事情是很難了結的。摧毀自己一個不算,說不定還要一個帶出一堆來呢!
餘萌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底褲都給露完了,大家還有什麼不懂的呢。就連一慣對這中事沒什麼敏感性的張宇希都愣了一會兒,然後說:“圈子裡的誘惑真是太多了,而且好多陷阱還有偽裝,你剛剛不點破,我都...我說怎麼之前聽李瑩說那些,明明覺得哪裡不對勁,又說不出來。”
本質還是那一套,但被那樣一說,就變成了很普通的人際交往。那些在圈子裡擁有很多權力的‘大人物’不僅不可怕,還一個個顯得溫文儒雅、憐香惜玉,比身邊的同齡男生還好的多的樣子。
其實就是原本的預期是小窯子接客,現在變成了社會知名人士到高級的清吟小班去嫖,前者來硬的,後者來軟的,本質是沒有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