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顧瑜沒想到自己那麼快就見到了藺家小輩提醒的情敵,蔣立輝。
蔣家人來拜訪,藺家當然要招待客人。
蔣夫人笑著說:“藺洲回家過年了啊,真是越長越帥了,年輕有為,我們家立輝要是能有他一半優秀,我就開心壞了。”
藺母溫溫柔柔地笑著,客套回應。
蔣夫人又誇了幾句,然後道:“年輕人跟我們聊沒意思,藺洲能替阿姨帶立輝去逛逛嗎?”
藺洲麵無表情,點了點頭。
他根本不情願應付客人,聽到這,也隻覺得是個離開的好借口,打算把人帶到親戚那邊,就算完成任務,然後回去找顧瑜。
但蔣立輝不這麼想,他早就盼著來見藺洲,一看到他,兩眼就亮了起來,臉也有些發紅。
“好久不見了,你看起來變了不少,更高,也更有肌肉,不過,性格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愛說話。”
蔣立輝走在他旁邊,臉上掛著笑,不斷說著話,話裡話外,仿佛兩人關係多熟悉親近,很了解對方一般。
但藺洲沒有應聲,心不在焉。
“聽說你之前在養傷,現在都好了嗎?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外國醫生,本來想幫你的,但聽說你被隔離了,隻有親屬才能探望。”
“我這次來,特意給你準備了新年禮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正說到這,藺洲忽然出聲,“阿姨想讓你跟同齡人往來,他們就在娛樂室裡。”
蔣立輝猛地抬頭,不敢置信,“你就這麼把我扔在這?”
藺洲皺眉,冷淡平靜的神色,沒有點頭,但其中的意思可以說是再明顯不過了。
在外參戰數年,藺洲對以前不重要的人和事都淡忘了,眼前的蔣立輝也一樣。在他說話過程中,才隱約記起一點,但那實在不是什麼好印象。
蔣立輝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本以為有自己的父母幫忙說話,藺洲再怎麼,也該顧忌兩家的合作關係,好好招待他,然後,趁機相處,拉近一下關係,但沒想到,藺洲居然這麼不客氣。
這時,娛樂室裡傳來笑聲。
藺洲忽然神色緩和,轉身就大步走了進去。蔣立輝以為他改變主意,立刻也跟了進去,還伸手拉了藺洲的手臂一下。
藺洲一時不察,還真讓他碰到了袖子,立即皺眉避開,沒有讓他抓自己的手。換做是戰友親戚,勾肩搭背很正常,但蔣立輝怎麼也算不上是朋友,反倒是有些反感。
娛樂室裡,一群年輕人坐著閒聊,說說笑笑,氣氛熱鬨。
顧瑜也坐在其中,本來正吃著奶油泡芙,臉上含笑,一抬頭,卻看到藺洲和另一個陌生男人走進來,對方還拉他的胳膊。
笑容就一下收斂,淡了下去。
其他人發現不對,也順著看了過去,就發現原來是藺洲和蔣立輝一起走了進來,瞬間明白了。
一時間,空氣都有些凝滯。
坐在顧瑜旁邊的人小聲提醒:“那就是蔣立輝。”
顧瑜沒說話,低頭咬著泡芙,似乎並不在意。
但藺洲自然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
顧瑜沉默兩秒,放下手裡的泡芙,神情平靜地站起來離開了。
藺洲一僵,有些錯愕地看著他的背影。
氣氛瞬間變得極其微妙。
周圍說笑的聲音都停了,坐在藺洲附近的人,甚至下意識往另一邊挪了挪,試圖離危險源遠一點。
隻有蔣立輝不明情況,卻又敏銳地感覺到一點不對,也看向顧瑜的背影,隻看到些許側顏,匆匆一瞥,卻也看出了令人驚豔的漂亮,他心裡頓時湧出危機感。
“那是誰?”語氣裡帶著顯然的不滿。
但沒有人理他。
藺洲突然站了起來,緊抿著唇,追了出去。從頭到尾,根本沒看蔣立輝一眼。
蔣立輝黑了臉,也想跟去,但周圍的人立即拉住他,說什麼好久不見一起打個麻將啊。
藺洲在花園裡找到了顧瑜。
他就站在一叢粉色薔薇花前,花瓣層層疊疊,穠麗盛放,宛如一幅油畫。
微微垂眸,指尖輕觸花瓣,安靜不語。
藺洲走了過去,輕聲問:“怎麼了?”
顧瑜卻皺了下眉,往旁邊走了一步。
在躲他。
藺洲當然看出來了,心情有些煩躁,不明白為什麼突然會這樣,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但他真的很不想顧瑜生氣,躲他,受不了這樣糟糕的氣氛。他垂著頭,壓低了聲音,有些笨拙地想哄他。
顧瑜卻在這時,忽然蹲了下去,胳膊搭在膝蓋上,下巴擱在上麵,另一隻手裡拿著一片葉子,在逗地上的螞蟻,攔截它們的去路。
“我不高興。”
顧瑜小聲嘀咕。
藺洲愣了一下,也跟著蹲了下來,就在他身邊。那麼高的個子,這樣蹲著陪人看螞蟻,莫名透著點可愛。
顧瑜說:“他喜歡你,還抓了你的手。”
藺洲一下就明白了,顧瑜情緒不對的原因,毫不猶豫解釋:“我不喜歡他,他隻碰到了衣服,沒碰到我的手。”
顧瑜歪頭看向藺洲,臉趴在臂彎裡,微微擠壓著軟軟的腮肉,讓他的唇自然撅起了些。
他慢吞吞說:“我有個毛病,如果我喜歡的東西,被彆人碰了,我就不要了。以前發小沒經過我的允許,在我床上玩,然後我就把床扔了,換了新的。”
輕輕軟軟的語氣,撅著嘴,像在撒嬌一樣,吐息時甚至帶著奶油泡芙的甜氣。
但藺洲聽得心裡一驚,立刻脫了身上的外套扔地上,生怕脫晚了,下一秒就是自己被顧瑜扔掉。
顧瑜看到他的動作,愣了一下,有些詫異,似乎沒想過他會這麼做。
話還沒說完,就忍不住彎眼,笑了一下。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隻是看到他抓你的手,有點控製不住情緒,所以出來平靜一下。”
“這事你沒錯,是我自己的問題,不該太計較的。像以前我扔床,就太誇張了,長大之後也在慢慢改,你看我不是讓你睡過我的床嗎?隻不過,還是沒能完全改掉。”
藺洲卻搖頭,“你不用改。談戀愛本來就應該避嫌,和彆人保持距離,你有情緒才是正常的。我一時沒注意,被他碰到了,是我不對。”
顧瑜看他認真的樣子,忍不住又笑了,“你這樣,會把我縱壞的。”
“不會。”藺洲顯然不這麼覺得,“你這樣我也很喜歡,這算吃醋吧?說明你在乎我。”
他傾身向前,眼裡透著亮光,幾乎是鼻尖相抵的親密距離,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不管怎樣,都不能扔我,扔了我也會抓你回來。”
那又凶又乖,特彆黏主人的大型猛獸寵物的感覺,讓顧瑜嘴角笑意更濃,開玩笑說:“然後自己戴上繩子,交到我手裡?”
藺洲一時不能理解他話裡的意思,但看他在笑,就點了點頭。
顧瑜湊過去,獎勵似的,親了他的嘴角一下。垂下來的手也伸出一根手指,輕勾了勾藺洲的手心,像玩一樣,撩起癢意,一路蔓延到藺洲的心口。
藺洲瞳孔微顫,不滿足於此,但這是外麵,他乾脆牽住顧瑜的手,拉他起身,摟住腰扶了一下,說:“我們換個地方。”
顧瑜沒意見,乖巧點頭,“好啊。”
藺洲就拉著他的手,大步往最近的,不會被人打擾的房間走去。
而不遠處,蔣立輝呆呆地看著這一幕,滿臉震驚,臉色糟糕極了。
他在娛樂室被攔住,發了一頓脾氣,跑了出來,四處找著藺洲的身影。好不容易終於在花園看見了,卻發現他蹲在地上,和那個陌生的漂亮青年說著話,還湊得很近。
剛才藺洲對著他時,冷漠寡言,他可以說服自己,藺洲就是這樣的性格,對誰都這樣,但現在,卻看到藺洲對著另一個人溫柔至極。
蔣立輝的心態完全崩了,無法接受。
等看到藺洲不拒絕那人的吻,還主動牽著人拉進懷裡,寬大的手掌完全裹住他的手,是充滿了占有欲的牽手方式,讓蔣立輝更覺得自己的東西被搶了,氣得紅了眼,不管不顧就追了上去。
藺洲不是沒發現蔣立輝的存在,但現在完全無心理會,帶著顧瑜大步走,將人遠遠甩在後麵,拐角之後,乾脆利落地進了一個房間,順手鎖上了門。
然後,藺洲就有些急切的,抱著顧瑜壓在門上,深吻下去。
藺洲一米九幾,身材精壯的型男,力氣很大,顧瑜被他困在門和他的胸膛之間,緊緊摟住,動彈不得。
不過,顧瑜也想跟他接吻,沒有躲的想法,仰起臉配合,承受著他的唇舌勾纏,迫切,占有,侵略,也主動回應,把這個吻變成了欲濃的激烈碰撞。
他們都親得十分沉迷入神,把什麼都忘了。
藺洲甚至因為顧瑜的吃醋,情緒一時激動下,貓耳和尾巴不受控地冒了出來。尾巴無意識纏上了顧瑜的腰。
親到一半,顧瑜突然感覺到唇上輕微的刺痛酥麻,下巴,頸項,鎖骨,同時腰上也有類似的感覺。就像是之前球球舔他的下巴一樣。
他忍不住悶哼一聲,睜開眼睛,發現了藺洲的變化,伸手推了一下頸窩上蹭著的腦袋。藺洲不舍地抬頭,顧瑜捧著他的臉,看了一下他的舌頭,果然跟貓一樣,長出了細細的倒刺。
藺洲這時也反應過來了,目光落在他被自己親過的地方,都留下了紅痕,在透白的皮膚上格外明顯,看起來就像是被狠狠欺負過,有些可憐。
“疼嗎?”藺洲懊惱。
顧瑜舔了舔唇,“還好,就一點。”
其實隻有很細微的疼,倒是疼過之後有一種微妙的酥癢,說不清,但感覺不壞。
在藺洲還糾結著要不要繼續時,顧瑜直接又親了上去,藺洲就沒有心思再想,而是一心吻起了懷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