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洲逼近,從剛才溫和的樣子,突然就變得有攻擊性起來,宛如蟄伏在暗處,伺機捕食的大貓,按住了顧瑜放在床單上的手,扣緊,讓他不自覺抓皺了布料。
“我覺得,你的提議很好。”藺洲笑道。
顧瑜:“……閉嘴。”
***
因為顧瑜要準備畢業的事情,忙了起來,領導考慮到他的情況,就沒有安排任務。藺洲則和彆人出任務去了。
五月下旬,顧瑜去學校參加論文答辯,站在台上,條理清晰地闡述,有條不紊地回答了導師組的問題,順利地通過了答辯,還得到了優秀。
高分的學生需要進行二次答辯,評優秀論文,進而根據各方麵成績表現,評優秀畢業生。
導師對他很有信心,說他的畢業論文被組長大誇特誇,再加上四年來綜合績點高,肯定是優秀畢業生,說不定還會被安排上台演講。
顧瑜謝過老師,說一定好好準備,離開學校。
回去之後,他在玄關換鞋時,看到了藺洲的鞋子,就知道他回來了,心情很好地翹起嘴角,兩眼彎彎。
因為有好些天沒見了。
顧瑜一見到人,就走過去,一把抱住。
藺洲也伸手摟住他的腰,下巴在他頭頂蹭了蹭。
“我答辯過了,得了高分,下個星期還要去學校。”
“恭喜,你很棒。”
“我也這麼覺得。”
顧瑜一點都不謙虛,坦然接了誇獎。藺洲也跟著笑了,低頭就親了下去,先是捧著他的臉,然後手掌慢慢下挪,攏在了他的後頸上,稍一用力,帶向自己,吻得更深。
藺洲的手上有繭,微微粗糙,輕輕摸過皮膚時,有些癢。顧瑜忍不住哼了一聲,含糊說:“用力點。”
藺洲愣了一下,眼裡含笑:“你確定?”
顧瑜舔了下唇,補充解釋:“我說的是手碰我的臉彆太輕,會癢。”
“是我誤會了。”藺洲笑著點頭,帶顧瑜到沙發坐下,握住他的腰抱起來,放到自己腿上坐著,繼續親。
顧瑜有些腿軟,摟住藺洲的脖子,根本不信他說誤會的話。
這次,藺洲出任務去得比較遠,冰天雪地,環境惡劣,敵人狡猾奸詐,讓他的精神力消耗不少。所幸他帶了一瓶粉色的珍珠,起到了鎮靜安撫作用,異化值並沒有升得太快。
不過,沒想到,回來之後的第二天,藺洲久違地生病了。
顧瑜是被熱醒的,感覺自己被困在一個火爐裡,都出汗了。
清醒過來才發現,是因為藺洲緊緊抱著他,接觸到的皮膚還很燙。
顧瑜慌忙起身,但藺洲十分貪戀他身上涼涼的溫度,抱著很舒服,立刻又把人拉進懷裡。
顧瑜隻好讓智能管家過來,給他測體溫。
已經燒到了近四十度。
顧瑜拿了退燒藥,讓他吃下去。
藺洲聽話吃了,然後繼續抱著顧瑜,閉眼睡覺。
顧瑜本來想起床了的,看他這樣,就又躺了回去,陪他睡一會。
一個小時後,顧瑜實在睡不著,看著天花板發呆。
藺洲埋在他的頸窩,因為發燒,呼吸很熱,吹在他頸邊的皮膚上,有種異樣的感覺。
顧瑜忍不住往外縮,但剛移動了一點點,就又被拽了回去,撞進藺洲懷裡。
顧瑜還以為他醒了,但轉頭看去,他依然閉著眼睛,抱他似乎隻是下意識做的事。
顧瑜不禁笑了一下,伸手去摸他的額頭,看有沒有好點。
但發現還是挺熱的。
顧瑜想了想,打算試著給自己的男朋友煮個粥。
這個他還是會做的。
於是,顧瑜小心翼翼地拿開腰上的手臂,動作放得很輕,怕吵醒藺洲。光是蹭到床邊穿鞋,這個過程就花了近十分鐘。
一回頭,發現藺洲伸手摸身邊,摸了個空,眉頭皺起,像是要醒的樣子,連忙拿了個枕頭塞進他懷裡。然後,他就安定下來,繼續睡了。
顧瑜看到這,有些想笑,又看了好一會,才去洗漱,下樓熬粥。
在快要熬好時,顧瑜聽到動靜,轉頭發現藺洲竟然下樓了,就靠在廚房門邊,定定地看著他。可能是剛洗漱過,發梢和下顎都有點水滴,泛著淺淺的光澤。
顧瑜愣了一下,連忙走過去,“你怎麼下來了?不暈嗎?”
大概是因為生病發燒,藺洲的臉有些紅,神情也懨懨的,沒什麼精神,透著幾分罕見的脆弱。
他平淡說:“還好。”
顧瑜摸了摸他的頭,感覺溫度好像降了點,立刻去拿體溫計給他測了一下,然後放鬆說:“降了點,38度了。”
藺洲點頭。
顧瑜說:“你去餐桌那邊等會,我立刻端粥出來。”
藺洲又點頭,但沒有動。
顧瑜轉身拿碗裝了粥,一轉身看到他在,還有點奇怪,但他跟著一起出了廚房,顧瑜就以為他隻是懶得動。
顧瑜不怎麼會做飯,又覺得藺洲在喝粥,他吃香喝辣的,讓病人聞那香味卻不能吃有點慘,就也陪著一起喝粥了。
顧瑜舀起一勺粥,抿了一點,太燙了,吃不了。他就放下勺子,抬頭看過去,對麵的藺洲正慢吞吞地攪拌著粥,霧氣氤氳,模糊了眉眼。
好像一隻懶洋洋的大貓。
顧瑜忍不住就多看了兩眼。
藺洲似有所覺,抬頭看他。
顧瑜莫名心虛,伸手在他下巴輕輕點了一下,將一滴就要落下的水珠按住,指尖濡濕。
“這裡有滴水。”顧瑜解釋。
藺洲沒反應,就這麼盯著他。
顧瑜故作淡定,低頭繼續喝粥。
吃完之後,他把碗交給機器人洗,和藺洲一起又上了樓。
藺洲這個病人當然躺床上休息。顧瑜則打算去看自己的論文,估摸一下,導師組可能會問什麼問題,準備答案。
他想起來,藺洲差不多該吃藥了,就去拿了水和藥過來。
再進臥室時,發現藺洲坐在床上,正直勾勾地看著門這邊。
顧瑜走過去,遞藥。但藺洲沒有接,而是握住他的手,直接低頭,從他手心舔走了藥。雖然隻是很輕微的觸碰,顧瑜卻愣住了,感覺很癢,手指不自覺蜷縮起來。
藺洲喝了水,把藥吞了,才躺下。
顧瑜坐到一旁的沙發上,準備看論文,但不知怎麼的,他抬頭看向床,發現藺洲果然又在看他這邊。
他突然就有了個發現。
生病的藺洲,似乎比平時更黏人。
顧瑜有些意外,但又覺得很可愛。
看著看著。
藺洲還冒出了貓耳朵,真的成大貓了。
顧瑜終於坐不住,走到床邊,彎腰伸手捏了捏貓耳朵,溫度也有點高,毛絨絨的,很舒服。
藺洲眯起了眼,麵色有些困倦。
顧瑜就說:“你快睡。”
說著,放下摸貓耳朵的手,想幫他拉一下被子,結果藺洲立刻又睜開了眼,盯著他看。
顧瑜:“……我幫你蓋一下被子。”
藺洲低沉地應了一聲,在他蓋好被子之後,又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貓耳朵上。顧瑜被迫擼貓,過了一會,忍不住笑。
十幾分鐘後,顧瑜摸貓耳朵的手慢慢停了下來,準備收回。
藺洲又睜開眼,聲音沙啞:“摸夠了嗎?”
“嗯?”顧瑜微愣,然後遲鈍說,“嗯,夠了。”
然後,就被藺洲伸手一拉,跌到床上。藺洲抱住他說:“那陪我睡一會。”
顧瑜有些茫然地被他抱著,臉抵著有些熱的胸肌,心裡想,難道,摸貓耳朵是提前給的賄.賂?那他豈不是兩頭賺?
藺洲身體很好,吃了兩粒藥,睡一覺,就退燒了。生病時的脆弱也消失不見。顧瑜高興他病好,同時又有點可惜,看不到藺洲依賴他,有點孩子氣的可愛一麵了。
周一。
顧瑜去學校參加二次答辯,和第一次差不多,隻是有一位導師很嚴格,麵無表情,問題都非常一針見血,但顧瑜都很好地回答了。最後,那位導師露出了一絲很淡的笑,微微頷首,誇了句不錯。
他順利通過。
後麵,就是拍畢業照,所有人都要穿正裝打領帶,還要帶上學士服。
先是一整個學院的學生一起拍大合照,然後再拍班級的。
很多家長都來了,見證自己孩子畢業成長的瞬間。
顧瑜的父母也都來了,笑著給他拍照。
人山人海,十分熱鬨。
顧瑜因為高,被安排在最後一排,移動位置時,有個其他班的女生沒站穩差點摔倒,顧瑜抓住她的手臂,扶了一把。女生臉紅道謝,顧瑜客氣說不用。
拍班級照,有固定的動作,一張穿學士服拿著卷軸,一張扔學士帽,還有一張是抱著花束。
畢業時,送花是很常見的事,算是慶賀祝福。不過,也有人會趁著這個時候,隱晦地表達心意。
有個清秀的男生就抱著一束滿天星,朝顧瑜走了過去,有些靦腆地笑著,說:“學長,畢業快樂。”
周圍不少人都認識這個男生,因為他就是校學生會主席。不過他們並不知道,去年他還向顧瑜表白了。
雖然顧瑜拒絕過他,但這個場合的花束,顧瑜沒有理由不接,隻是學弟的祝賀而已。
就在學弟要把花束送給顧瑜時,顧瑜懷裡突然被塞了一大束花,下意識地接住。
向日葵,黃玫瑰,小雛菊,尤加利葉,還有白桔梗。
每一朵都鮮豔欲滴,燦爛盛放。
十分強勢地映入眼簾。
顧瑜轉頭看去,有些懵住。
“……藺洲?”
學弟送花被打斷,有些不悅。雖然突然出現的人有些眼熟,但他一時並沒有認出來。
藺洲冷肅的臉上露出一絲淺淡的笑,摟住顧瑜的肩膀,對他說:“抱歉,隻是作為男朋友,我希望他收到的第一束花是我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