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塵坐在下首,盤腿而坐,閉目不動。東越坐於上首,聽見屋外的門被人叩響,望了望漆黑的天,想著到底是有這一天的,如此關頭前來找他的當是明璞
想到明璞……東越心中生出那麼一點愧疚之情,平白無故叫這丫頭牽扯進來,他實在有愧。
他理了理衣袍,將門打開。
一柄玄鐵長劍直直飛入,東越飛身一扭,躲過一劍。劍氣劃下了東越的半截子衣角。
來人一襲黑衣,戴著一副兔子麵具。
東越挑了挑眉,沒想到這夢境裡尚有不速之客,於是便出聲問道:“閣下何人?”
那黑衣劍客不言,隻是出招,一招一招,招招都透露著殺意,東越隻是回避著。
九塵則依舊是盤腿而坐,閉目不言。
黑衣劍客的術法看上去並不很是高明,招式精妙但術法不足,隻是一劍一劍頗有戾氣地朝著東越刺去,東越一個閃避不及,頭上的發冠被人挑去,發絲四散,已露敗相。
那黑衣劍客見東越如此狼狽的模樣,兔子麵具下發出一聲極低的嗤笑,
“萬物尊敬的神麼?也不過如此罷了。”
“閣下既知道破夢之法,又知道在夢境坍塌的前夕夢主的能量是最為虛弱的時候,”東越將四散的發絲隨手用帶子一紮,“想來不是誤入夢,而是伺機而動好趁著這片刻取了在下的性命吧。”
“隻是,在下很是好奇,為何閣下入夢之後沒有術法儘失,”東越頓了頓,接著道,“以及,在下到底是哪裡招惹了閣下,以至於閣下追到這夢境裡來都要來討債。”
那黑衣劍客收了收劍,自動忽略了前一個問題,回答道:“東越,你活了太久,怕是我說了你也都記不起來了。”
“還請讓越某人死個明白。”
那黑衣劍客不再言語,退身禦劍,那玄鐵長劍直直向東越刺來,東越避無可避。
東越理了理頭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遺容遺表,確保自己的死狀不會太慘而嚇到魔界的那些小輩們。
也不知道誰會第一個發現自己的屍體,東越想道。
疼痛感並沒有向東越襲來,隻聽得“當”!的一聲,金石之聲驟起,引得回聲陣陣。
一把黑色大刀在最後關頭擲向那長劍,刀劍相見,那長劍歪了個方向插入離東越僅有一寸遠的地上。
明璞從前看話本子的時候,一直都不明白為何壞人在最後關頭總要同人說說話什麼的,忒浪費時間了,如今自己親曆一遍,方知曉,不是壞人總想耍嘴皮子,而是生死關頭對方總想拋出一道壞人很感興趣的話題,使得壞人總想著搭話聊幾句。
明璞覺著眼前這人定是沒有看過話本子,不知道一個屢試不爽的道理——壞人死於話多。
那黑衣劍客如今就要為自己略微泛濫的話癆買單了。
明璞手握大刀,立於東越身前,出聲問道:“好端端的,你為何要殺人家?”
聽見明璞的聲音,在一旁閉目不言的九塵才睜開了眼睛,隻是依舊坐著,一動不動。
明璞言罷,見黑衣劍客不答,便率先出招。
三招之後,那兔子麵具便被明璞挑了下來。
麵具下是個熟麵孔。
“卓,卓……”明璞對那半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