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早已排練過數次一般,眾人的聲音在此時顯得特彆的齊整。這其中,還有衍山那上了年紀的爺爺奶奶。
能讓這聲音如此齊整的導演,有且隻有一人。
而這人,此時正拉著他的手往餐桌邊走著,“這可是我和媽媽一起給你做的生日蛋糕哦!”
在屏蔽了生日蛋糕旁邊眾多A級菜肴的評價後,那生日蛋糕上顯示著的等級便清晰可見了。
【生日蛋糕】,等級:C+,製作者:山下美月,山下直美。
王衍山恍然意識到了【廚之眼】技能的另一種用法,將來美月如果想用點來的外賣冒充是她做的飯,那她是騙不過自己的。如果真有那種情況的話,自己也許裝作不知道比較好。
麻美女士往那蛋糕上插了十七支蠟燭,隨著衍山年歲的增長,她開始覺得往蛋糕上插蠟燭是體力活了。
大永先生拿起打火機默默地點燃了一支又一支的蠟燭。其實用其中一支點燃的蠟燭去點彆的蠟燭是更省事的方法,但王大永從來沒提過。
從衍山的一歲生日開始,他就一直是用打火機點燃每一支蠟燭的,儘管有時很燙手。
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他們夫妻之間關於衍山生日的一種儀式感。孩子的成長過程中,健康和快樂,哪一點都不能缺。
在點燃第十七根蠟燭時,打火機無法承受如此高強度的工作,火焰防護裝置在點火按鈕按下的瞬間,從機體上掉了下來。
“早讓你換個好點的打火機了。”麻美女士嘴上嫌棄著大永先生,手卻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剛剛拿打火機的手,檢查著他是否有被燙傷。
王衍山忽略了這一出父母愛情的戲碼,默默許了自己的生日願望。
“許了什麼願望?”從父母愛情狀態中走出的麻美女士問道。
“才不告訴你。”王衍山回答道,而後把頭扭向了美月一邊。麻美女士覺得自己大概已經知道他的生日願望了。
爺爺奶奶分彆從口袋裡掏出了兩個鼓鼓囊囊的紅包,遞到了王衍山的手邊,“以後也要健康快樂地長大啊!”
“會的!”王衍山毫不推脫,坦率地接過,無視了大永先生關於‘這個紅包你奶奶不知道要打幾圈麻將才能贏過來’的嘟囔。
從生日派對開始,到結束,似乎隻有一瞬的時間。當玄樹和陽一提出辭彆的時候,時間已經走到了十點的位置。幾個年紀大的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休息,隻剩下了他們四個小的。
將兩人送出了門,衍山看向了美月,“我的生日禮物怎麼還不給我?”
“我都給你做蛋糕了,還不夠啊?”美月賣著關子。
“懂了。”王衍山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把身子向美月身邊湊了湊,“你是想像電視劇裡演得那樣,把你自己當成禮物送給我對不對?”
美月的臉頰泛起一抹紅暈,她推了推衍山,但這推的動作卻沒用上一絲力氣,“你都看的什麼奇怪的電視劇,我才沒有這種想法呢!”
王衍山咧了咧嘴,雖然美月好像沒有釣他的意思,但他已經成翹嘴了。“就是上次在你家和你一起看的那個女主角長得很漂亮,男主角長得不怎麼樣的……”
話還未說完,美月把一個禮品盒塞進了衍山的懷裡,“你的生日禮物!”她的語氣又急又氣,連耳尖都因為衍山的話染上了紅暈。
“不要說啦!我那個時候不是好奇那張碟片是什麼嘛!”
嬌俏的模樣讓衍山瞬間看得失了神。不行,這事必須親一下才能解決了!
“你胡子紮到我了!快看看我給你的是什麼禮物啦!”美月伸手推了推衍山,這次她用上了些力道。
王衍山這才止住了來自第二大腦的想法,打開了那個禮品盒。
是一把直剃刀和刷子皂之類的剃須所必須的工具,怪不得美月剛剛一直說自己的胡子紮到她了,原來是這樣。
但是……自己好像從來沒用過這玩意兒啊!他拿著那把直剃刀看了又看,一時間有些麻爪。
身為男性,去問女孩子,直剃刀要怎麼用是不是有些奇怪?王衍山猶豫了半刻,隨後一隻手從他手裡拿過了那把直剃刀。
“我就知道你肯定沒用過,”美月挑了挑眉,眼中略有些得意之色,“為了送你這個,我可是在油管上高強度學習過一個小時的。”
前期的準備工作王衍山還是要比美月熟悉些的,在臉上上完泡沫之後,山下老師開始了她的教學。“要把剃刀打開到270°的位置,然後把食指和中指放在轉軸前,用大拇指抵住刀根……”
了解了基本的持刀手法後,王衍山對於直剃刀使用方法的迷茫已然消失,此時的他完全可以自己上手了,但是看著山下老師的模樣,他選擇了噤聲。
“真是對你沒辦法,這次我幫你刮了,但是下次你可就要自己刮了哦。”美月嘴上這麼說著,拿著直剃刀不撒手的動作卻完全暴露了她內心的想法。
她還從來沒給人刮過胡子呢!
按照山下老師的指示,王衍山乖乖地坐在了浴室邊的矮凳上。
美月雙膝跪地,俯身靠近衍山,她的臉頰離衍山隻有一公分左右,衍山能夠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刀鋒貼著皮膚的冷硬觸感通過神經精準地傳遞到衍山的大腦之中,他不由地有些緊張,暗暗祈禱美月的手可千萬彆手抖。
美月看著衍山,嘴角微翹,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話說,你剛剛許的是什麼生日願望啊?”她輕聲詢問。
突然的提問讓王衍山從那種緊張的狀態中暫時脫離了出來,“嗯,其實沒什麼特彆的,隻是希望你能平安幸福。”他誠懇地回答道。
“怎麼不許一個願望給你自己?”美月抬起衍山的下巴,刀鋒從他的喉結上劃過。
“許兩個願望的話就不靈驗了。”直到脖子的部分刮完,王衍山才回答道,他將頭偏向了另一邊,“如果隻能許一個願望的話,我比較希望把這個願望給你。”
這番話輕飄飄地從衍山口中說出,卻像是一記沉重的巨石,狠狠地砸在了美月的心扉上。
她的手抖了抖,瞬間一條血痕在衍山的臉上綻開。
“臥槽!”王衍山痛呼一聲,美月手忙腳亂地想擦去他臉上的血跡,手卻被抓住了。
王衍山突然湊近了美月,他的臉上掛著有些邪氣的笑,“要不,不刮了吧?”
他身上混著淡淡皂香的味道讓美月一瞬間晃了神,但在看到他臉上的那道血痕和還沒刮掉的小半泡沫後,她意識到現在並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可是你的傷口還沒處理呢!”
“不處理了。”
窗外,一架巨大的飛機劃過皎潔的月光,如同一條銀色巨龍飛翔在夜空中,留下一道華麗的光軌。
……
不遠處的一座一戶建中,夏川有咲靜靜地坐在昏暗的房間裡,手中握著一幅裝裱精美的照片。那是衍山的照片,他的笑容溫暖如陽光,時刻都灼傷著她,卻讓她不由自主地、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去靠近,讓她不可自拔地沉溺於其中。
“衍山醬!生日快樂!”夏川有咲輕聲呢喃。
房間裡彌漫著淡淡的腐臭味,桌角處的發了黴的保鮮盒裡的食物揭示著這腐臭氣味的來源。
“衍山醬做的梨子軟糖真的很好吃呢!”她抓起一顆黑色的方形物體塞進了嘴裡,甘甜與苦澀的味道同時刺激著她的味蕾,“果然是為了那個女人特意做的料理呢……”
想到這,她將手中的相框狠狠擲於地上,玻璃碎裂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房間。
赤腳踩上玻璃碎片,空手撥開了相片上的玻璃,夏川有咲撿起那張照片抱在了胸口,‘我愛你’三字在她的口中不斷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