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征同見趙德軍沒回應,便知道他是懷疑,當即又說:
“你不要以為我這是求你,我這不是求你,而是我明事理。當今世道就這樣,我被關了三年出來,知道在裡麵的不容易。你們趙家想要對付我們爺倆那就是一貼膏藥的事兒,我不想再跟你們硬拚了,也拚不過你們了。但是,如果你們不收手,我這把老骨頭加上我兒子,拚上命的話,也能要你們幾條人命!”
“哼……”趙德軍冷笑一聲後,低聲說:“算你這個老頭子識趣兒。”
話畢,直接掛斷了電話。
“誰的電話?”趙大鵬問。
“蔣征同……”趙德軍笑著仰躺到沙發靠背上,翹起二郎腿說:“這個蔣征同也是個聰明人,不跟那年輕氣盛的蔣震似的。瞧瞧蔣震那天中午吃飯時的狂樣,我還以為是多了不得的人物呢,你瞧……現在還不是那個瘸子老爹來求情嗎?”
“您答應了?”趙大勇一臉不解地說:“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暫時…就這麼算了……”趙德軍說:“這趙波書記馬上就要升任漢江市副市長了,他作為一縣之主,這個時候肯定是一心求穩。但是,這個掃黑除惡工作組,絕對不是空穴來風。暫時緩緩,拭目以待吧……要是突然調來一個手段狠辣的縣委書記,這後麵的事兒還真是有些棘手呢。但是,隻要我們吃掉這個新來的書記,後麵的事兒就好辦了。”
“憋著這口惡氣過年!我他媽的是真受不了!”趙大勇氣得呲牙咧嘴說。
“聽你爸的,彆意氣用事。”趙大鵬說:“先緩緩,等過去這陣風,就是你不動蔣震,我們也會搞他的。耐心點兒,啊。”
——
當他們在討論對策的時候,蔣震正在送父親回家。
回去的路上,蔣震便說:“我總覺得你剛才這個電話,示弱太明顯了。”
“我要是不示弱,這個趙德軍不對你動手,他那個兒子趙大勇也會對你動手的。那個趙大勇我見識過,有勇無謀,全靠趙德軍給他擦屁股。你把他弄進去關了那麼多天,他怎麼會憋下那口氣?但是,我給趙德軍打了這個電話後,他八成會控製住趙大勇不作出什麼過激的行為來。”
“嗯……”蔣震很是鬱悶,想到趙大勇那趾高氣昂的樣子,心裡就感到不痛快。
蔣征同微笑說:“你說你們組長的關係很硬?這是好事啊!但是,趙家在昌平二十年不倒,根基很深,推倒他們的難度很大啊。你們一定要以雷霆之勢,趁其不備的時候,下重藥治重病。同時,一定要注意自身的保護,這些黑社會反撲起來,就跟那猛虎似的,不要命啊。”
“您放心吧……我要懼這事兒的話,還搞什麼政治了。”
“搞政治你爹我是搞不了,對你也指導不了。但是…說句不好聽的…現在這些當官的,真是需要好好整頓整頓了。我去飯店收破爛的時候就能看出來,酒店裡那些公款消費的人是浪費無數,拿著公家的錢,搞著自己的關係,那酒瓶子還都是高檔酒的酒瓶啊。我問了問那後廚管事兒的,才知道他們那一桌子飯都能趕上我半年的收入了。可是,那都是誰的錢啊……
“那是咱老百姓的錢啊。可是,在他們眼裡老百姓是啥?說句不好聽的,有些領導高高在上的時間久了,看俺們這些窮老百姓就跟看自家圈裡養的牲口似的。我也不圖你以後有什麼大的成就,隻求你不管啥時候都能擺正那顆心,把老百姓當人看。如果那樣,我也不至於進去蹲三年牢,你堂哥占斌也不至於死不瞑目啊。”
“嗯,我聽您的。”蔣震說。
但是,他很清楚,父親對政治場的運轉並不了解。
所有的紛爭都是因為利益,所有的明槍暗箭都是圍繞著資本有的放矢。想要在紛雜社會中確立自己的位置,就必須先在這利益場上占據有利位置。
而站穩腳跟最忌諱的就是心善。因為位置有限,倘若自己心慈手軟,怎能站到利益場的中心?慈不掌兵,留一絲善給百姓,多一些狡猾來伺候那些貪官汙吏吧!
——
回家陪父親簡單收拾了收拾東西的時候,蔣晴和於清林忽然過來。
看到滿地的狼藉,蔣晴便問是誰乾的。
想到自己這妹妹的脾氣,蔣震說了十來分鐘才說服蔣晴不去搞事。而後,才開車去了宿舍那邊。
看看時間已經快一點半,趕忙上樓。
耿思瑤已經去上班了。
他輕輕敲了敲付小青的臥室門,推開後竟然沒人?
但是,外套放在床上。
難不成去洗手間了?
蔣震脫下外套後,輕輕推開自己臥室門時,突然發現付小青竟然坐在自己的書桌前?
書桌上放著王琦送過來的趙家人的案宗,但是,那些東西她都沒有動,而是……帶著耳機在聽東西。
看到那耳機的時候,蔣震心裡就一緊!很想責罵她為什麼闖進彆人的臥室裡來!
可是……
付小青不經意一個轉身,忽然看到蔣震站在門口的時候,目光從驚訝當即變成了厭惡之色,起身拿起桌上的監聽器後,摘下耳朵上耳機,直接舉到蔣震麵前質問:“這是什麼意思?你監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