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走我就走嗎?
掛斷張青雲副市長的電話後,蔣震的雙目慢慢陰沉下去:
誠然付國安現在是隻手遮天,但是,如果讓我走我就走的話,我不就成了個任人擺布的“東西”了嗎?
作為下屬是該聽話,但是,外人不知道你付國安在搞什麼貓膩,我蔣震能不知道嗎?
肖波給了你付國安多少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絕對不會成為你貪汙腐敗的犧牲品!
不給肖波批手續,就換人?
李棟梁書記剛走,你就如此大膽?
最初在昌平認識付小青的時候,還覺得他付國安是個清正之人,覺得他是一個敢於直麵腐敗,大義滅親般舉報自己恩師貪汙腐敗的凜然義士。
而且,他在教育起付小青來時,諄諄善誘,每句話都顯示出一種正直高貴的品性。
包括現在在媒體上見到付國安的時候,仍舊是一片讚美之聲。
未曾想,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當靠近他的利益核心時,才發現他麵具之下那張自私貪腐的真容。
可現實就是這樣,貪汙腐敗的官員隻有在挖掘出來、隻有在雙規之後,普通百姓才會發現他那卸下“妝容”的醜陋。
麵對這種情況,麵對這種領導,麵對這種威脅,退縮退讓隻會讓敵人用“先軟後硬”的招數,將你平調之後再把你趕儘殺絕!
所以,豈能聽話離開?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
“進。”
王鴻濤推開門後,皺眉走到蔣震麵前:“這個崔永鑫什麼都不肯招!昨晚加班到兩點多,愣是一句話都沒說。那留置室一般人一天都撐不過去,他這關了兩天硬是一句話不說啊!”
“手段呢?”
“刑訊逼供肯定是不行的啊!”王鴻濤說:“就他這麼精明的人,刑訊逼供絕對會反過來告你!”
“誘供呢?”蔣震又問。
“說實話,誘供也是不允許的,但是,我們也誘了。誘供的範圍是很寬泛的,我們用詞謹慎,他反告我們肯定也不會成功,可問題是這崔永鑫根本就不上鉤啊!我們可以確定他在巨野乾大當家這些年,絕對沒少行賄,但他那嘴巴跟鎖上了似的,一直找不到突破點啊!”
“這個你看看……”
蔣震當即將昨晚魏成剛被抓的照片,以及巨野三把手被擊斃的照片從桌上推了過去。
“什麼東西啊?”王鴻濤好奇地伸手摸過去,拿起來一看,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趕忙問:“這是什麼情況?你能直接抓魏成剛?這人代表你能隨便抓嗎?而且……這個死了的是巨野三把手吧?胡國友啊!對不對?!”
“嗯……”蔣震輕輕應聲。
“這,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怎麼死了啊?”王鴻濤很是震驚。
蔣震當即將昨晚發生的事情,簡單給王鴻濤講了講。
當然,那些“細節”他自然是省去了。
倘若給他全講了,怕是他以後說話都不會是這種輕鬆的狀態了。
“等公安局出具了綁架案的調查報告後,我就去找伍書記說說咱先斬後奏的事情,相信這麼大的事情,在換屆選舉這麼重要的時刻他也不可能攔著,如果他攔著,我肯定會直接了當捅破這層窗戶紙。這事兒要是捅出去,外界不炸鍋才怪呢。”蔣震說。
“這麼…這麼生猛的嗎?”王鴻濤問。
蔣震的生猛自然有他生猛的道理,若不是被逼到份兒上,誰願意行走在左右搖晃極度危險的鋼索上啊?
“你就不要考慮這些問題了……”蔣震指著照片說:“你現在就可以拿著這些照片去給崔永鑫看,他要是不信的話,可以當著他的麵撥通胡國友家屬的電話,讓他認清現實。那留置室裡沒有鐘表,沒有窗戶,沒有噪音,他崔永鑫瀟灑快活這麼多年,都爛到骨子裡了,他能有多大抵抗力?他之所以一直抵抗,隻是因為他相信魏成剛這根救命稻草能將他拖上岸!隻要你將這根稻草折斷,他就是個神仙也得崩潰!”
“行,我這就去!”王鴻濤說。
“對了……”蔣震喊住他說:“崔永鑫這邊肯定有很多很多縣內其他乾部的受賄證據、證詞,但是,當前重點是對付魏成剛,一定要最快時間內把魏成剛的違法犯罪情況落實清楚!至於李梁華、劉磊等人暫時不要動。”
“為什麼啊?現在單單是我們紀委和公安那邊的聯合調查,已經整理出不少他們貪汙受賄的證據了!那銀行流水都調取出來了……他們平日是謹慎,但是他們的親人子女根本不在乎,很多的大資金往來流水他們絕對講不清楚!咱們擺出流水、擺出證據來,他們絕對招供!”
“先等……”蔣震說:“等呢,不是不抓他們,是要慢慢來,現在咱雲亭什麼情況啊?王忠坤副縣長死了,現在縣長也進去了,要是再把副書記、組織部長、縣府辦主任他們都搞進去的話,縣委縣政府的活還怎麼乾啊?總不能癱瘓吧?”
“是啊……這到了換屆的關鍵時刻,市裡換屆之後,咱們縣裡也得準備了啊。”王鴻濤說著,忽然又笑了,問:“魏成剛這次八成是跑不了了,市裡肯定會確定一個代理縣長的人選,你有沒有考慮會是誰啊?”
“我肯定會推薦你,但是……”蔣震停了一會兒,繼續道:“……但是當前形勢並不樂觀,就看我們後期的力度了。”
“什麼力度?”王鴻濤問。
“不要問這麼多,把你的工作乾好,使勁深挖!如果你能挖出個大炸彈來,你這縣長就穩了!”
“行!那我先去忙了!哈哈!”王鴻濤笑著離開。